第259章 看病【一】
细长的绵绵雨从天而降，一夜间冷了不少。
明清宛起床时裹了件有些厚度的狐裘，白色的毛在脖颈处围成一圈，上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她伸手接了一滴雨，“春雨贵如油，希望今年的收成可以好一点。”
“小姐，苏老先生说今儿就在各自屋内用膳。这下了雨，路上湿滑，让小姐也不需要走动。”德福老管家在门口说。
“好。”
德福老管家犹犹豫豫地还是开口问了句，“小姐懂医术？”
“略懂一二，也不算很懂。怎么了？”明清宛觉着面前的人似乎有话没说出来。
德福老管家搓了搓自己的双手，“这不是最近天寒地冻的，老先生的腿似乎又犯了风湿，这疼得下不来床。小的昨儿听见了柳大夫夸小姐的话，因而想着小姐如果懂这个医术，是不是可以帮老先生瞧一瞧那双腿。”
“外祖父的脚风湿很严重？”明清宛愣了愣，她从一旁拿了伞，“你带路，我去给外祖父瞧一瞧。”
“这，雨天路滑，小姐还是等着雨停了再去。小姐路上若是出了事，小的怕是要心里内疚了。”
明清宛皱了皱眉，她抬声唤道，“无垠。”
一阵风过，身着黑衣的无垠站在身前，双手抱拳，“属下在。”
“你可以带我飞到外祖父屋子那里么？伞我拿着。”
无垠飞快扫了眼外面的地板，点头，“可以。”
“所以管家你直接告诉我，外祖父怎么了？我等会让无垠带我过去，放心，既然无垠敢保证就肯定是安全的。”明清宛有些着急，毕竟这风湿瞧着倒是正常的疾病，但是没有得到适当的治疗，那还真的是钻入骨髓的疼痛。
德福有些犹豫，虽说在这苏府他也算得上是这儿的家人了，这儿的一些事他也算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人，他倒也不觉得奇怪，只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罢了。
“罢了，罢了，明小姐一片好意，德福我也不好去说什么。老爷早些年曾经在淮海一带云游过，冬日为了救一幼童跳入河中，孩子倒是救了回来，就是老爷这风湿病也就拉下了。一到这阴雨连绵的日子膝盖便疼痛不已。”
明清宛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故事，骄傲的同时还是有几分心疼，大冬天是拥有多大的魄力才会去做这种吃力还不一定讨好的事情。
“我知道了，无垠带我过去吧。”
“是。”无垠一点头，“得罪了。”
主屋。
整间屋子充斥着草药的味道，苏老夫人指挥着下人将外头的炉子给搬了进来，就连那饭菜也一同拿到了床边。
床榻上，苏老先生披着件貂皮大衣，脚上还盖着厚重的被子，但是那他握住书的手却是紧了又紧。
“还疼？”苏老夫人弄完了事，这会正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走了进来，“喏，喝了吧，喝了就好了。不然明天让柳家那小子给你看看？这人老了，身子骨越老越经不起折腾了，你也别老不看病。这不看不看，还挺容易出事的。一下雨就躲在床上直哆嗦，我说你不服老还真不行，”
苏老先生接过了那碗汤，眉头皱得都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了，“这，这药味怎么这么重。我能不能不喝？”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你还真是越老越像小孩了？”苏老夫人戳了对方额头一下，“快给我喝了。你也别磨磨蹭蹭，明儿我就让人去请柳家那小子来给你瞧瞧。”
“别，别，别，我这不是都好了，干啥去请别人来，你还不如给我酒喝一喝，我指不定就好得更快。”苏老先生嘴犟道。
苏老夫人简直就是快被气死，她将手里头的拐杖恶狠狠地敲了敲地面，“喝喝喝，你就知道喝！”
“老夫人，外面清宛小姐求见。”外头传来了伺候丫鬟的声音，苏老夫人本想脱口而出的谁都不见活生生咽了下去，连忙一口一个我的心肝儿地跑了出去，就连后头不喝药的苏老先生都给忘了。
“我的心肝儿，你怎么这个天就过来了，我这不是让德福去告诉你，这个天你也就别过来了。下雨天这路上地滑，你这还怀着身子呢！”
明清宛心里一暖，她笑着握了握老人的手，“我没事的，这不是听说外祖父身子骨不好，过来瞧一瞧。”
“他那个药汤都不喝的糟老头子管他做什么。心肝儿，你还是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别让外祖母担心。”苏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手。
“药汤？是找大夫来瞧过的？”
苏老夫人无奈摇摇头，“你外祖父老师不肯看大夫，觉得也不过是小病，这也就阴雨天疼得他满床打滚。”
这番话里头明显带了很浓的嘲讽，明清宛笑了笑，这也是另类关心的体现。
“我可以进去瞧瞧外祖父么？先前我曾从医术上头瞧见过，兴许我能够帮外祖父减轻些疼痛。”明清宛不敢将话说满，只能够含蓄说道。
“清宛，进来吧。”屋里头苏鸣宇说了声。
苏老夫人轻哼一声，也没多说，“去吧去吧，你去瞧瞧那个老头子，也不知道这身子骨还能如何。”
明清宛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应了声，她脚上没有带上任何雨水，缓缓走入药味浓重的里屋，禁不住眉头微微蹙起，“外祖父，您...”
只见苏鸣宇坐在床榻之上，手里头还拿着一本书，朝着外头指了指，然后比出一个无奈的动作。
“扑哧。”明清宛倒是看懂了，也被逗笑了，她缓步走上前去，将窗户给打开了一条小缝，不至于让这间屋子满是浓浓的药味，“外祖父这身子骨的病可是多年前那个冬日落下的？”
“是德福同你说的？”
明清宛点了点头，“德福管家这也是担心外祖父，所以外祖父还是告诉清宛，到底是如何落下的。清宛手里头倒是有几贴治风湿的药膏，只不过不确定是不是适合外祖父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