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交谈
午后的阳光正好，斜斜地透过繁密的枝丫映在地上，就像是一副天然的水墨画一般。
明清宛托腮看着外头的景色，这时恰好秋天，但是京城的园林里头却丝毫见不到任何秋意，倒像是生意盎然的春天一般，处处皆是绿意。
“小姐。”春淳打了盆水走了进来，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小姐大中午会需要用清水，但是只要是小姐吩咐的，自己肯定都会去做的。
“你把水放在那边。”明清宛指了指自己已经摆好纸墨笔砚的桌子，“我等会自己会去取的。”
春淳点了点头，忙将水放下，随后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忙凑过去，“小姐，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
“恩？”本来昏昏欲睡有些无聊的明清宛一听有八卦可以听，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起来，“怎么？”
春淳在屋内左右瞧了瞧，就按像是在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人了才俯身在明清宛的耳边嚼耳朵，“据说是大老爷回来后勃然大怒，然后去老先生书房里头撒了好大的气。”
明清宛被这个所谓的八卦给砸得混头晕脑的，要知道家中最为忠孝的怕就是自己这位大舅舅了，去朝着外祖父生气？这是发生了什么？难道苏府出了什么事？
其实在明清宛到了苏府后，苏府几乎是每日都会一同用餐，只不过今日却不同。今日等她醒来打算朝着前厅走去时，德福管家却来和自己说，今日各自在院子里用餐，还给自己带来了一大盒的美食。
心里头满是疑惑，明清宛也开口询问过德福管家，只不过却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说是有些事情，不太适合一同用餐。
“等会陪我去一趟大舅舅那里。”明清宛将自己要用的墨水都倒入那盆清水之中，再慢悠悠地调出自己想要的颜色，然后拿着一块白色的布料让水里头一丢，“走吧，我们去找我大舅舅。”
明清宛在新的那盆清水里头洗干净了自己的双手，对着镜子瞧了几眼自己的容貌，确定没有丝毫仪表问题这才朝外走去。
此刻，苏承德的院子里的那颗梨树下头却坐着两个人。
苏承德和冷明秋。
“睿王殿下可知这棵梨树是什么来历？”苏承德眼含怀旧之意瞧着那棵梨树，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夏天，他笑着摇了摇头，原来一下子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冷明秋揣度着这句话的意思，心想这棵梨树瞧着也有十几年的光阴，再加上先前苏府和太傅府的关系确实不好，这倒也不像是清宛所栽种的。但是自己记得苏月央却是在苏府长大的，而且作为苏府唯一的女儿，颇受宠爱。
“是明夫人栽种的？”
苏承德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算是她种的，只不过是她那时候很喜欢梨花。再加上京城少梨花，她纵使嚷嚷着要去江南等地方好好地瞧瞧梨花遍林的。后来老三出去游玩时便带了这么一棵梨树回来，说是以后如果月央回来了便带她瞧瞧，让她好好看看这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梨树。”
“可惜这嫁出去的女儿又怎么可能轻易回来，更何况还是在那种情况嫁出去的。”苏承德摇了摇头，“如若可以，我真想阻止那个时候让她认识明晟郢这个混蛋。”
苏承德忽然嘴角带了几分笑意，他笑着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带月央去看一看这江南烟雨，漠北黄沙，而不是让她此一生就这么困于牢笼之中，永远做一只看不到蓝天的笼中鸟，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
冷明秋坐在那头，手里拿着一杯先前泡好的清茶，没有开口插嘴说话，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不适合说话。对方只是需要一个诉说的对象，如果自己开口了，怕是要引得对方不满了。
“我很开心于清宛会带着月央回来。清宛有几分月央当初的模样，所以，如若她同黎剑和离，我并不希望她再次落入牢笼之中，我更希望她能够去见一见去天地，而不是困于京城这个繁华之地。”苏承德话锋一转，转回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地方。
冷明秋点了点头，“如若清宛喜欢，我会带他去的。”
“我希望的是她一个人自己去，不是被你禁锢在身边。”
“清宛一介女流在外漂泊并不安全。”冷明秋顿了顿，继续说道，“明秋亦不会禁锢她，她和我是同等地位的存在。”
苏承德抬手阻止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你要知道，三弟一直都是江湖中人，所以只要他随行并不会有什么安全与否。”
冷明秋这会倒是没有开口答话了，他垂眸瞧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青色的茶水里头倒映着头顶的梨树，梨树其实已经开始落叶了，但却还有稀稀疏疏的几片在上头随风晃动。
过了许久，久到苏承德都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得到任何答案的时候，冷明秋才缓缓开口道，“我听清宛的。如若她想要自己一个人闯荡江湖，那我不会插手。但是如果她希望我在身边，我必然相随。”
言语诚恳得就连已经准备好话语想要讽刺对方的苏承德都不好说出口。
为官多年，苏承德其实在那番话语里头听出了浓浓的诚意，再加上这人言行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言行一致，表里如一，从未有人见过他进出各种风雅地方。
对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自己，眼睛里头满是诚意，苏承德也只要咽下自己本来想说的那些话，而是点了点头，颇为生硬地开口道，“希望你能够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倒是不要有所忘却。”
“不会，此生不忘。”
院子外头，明清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从两个人对话的开始就已经在外头了。本来是想来问一问大舅舅怎么会和外祖父吵架的，但却在听见大舅舅开口说话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于是她就这么靠着墙将里头的话一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