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父爱
乌云飘月,大地暗了一片,黎剑抬首看去,左右都有些瞧不清。
“清宛是在这儿被人抓走的?”黎剑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左右寂静无声,瞧着便让人觉得奇怪。
先前黎彦自然是派遣暗卫出来检查过,也搜寻过,最终确定的就是这个地方。他左右瞧瞧,看见了落在地上的一小粒珠子,下马上前捡了起来。
恰好这时乌云过了,明月一下子又出来了,手上的珠子也能够看得清楚。
晶莹剔透的蓝色,黎彦微微眯了眯眼,他想起了早上自己在树上蹲守时看到的明清宛,那人裙子上头绣着的珠子就是这个颜色,材质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在月光和日光下照耀出来显得有几分不同。
能够让人把裙子上的小珠子都给蹭掉,这里又不是会有很多人的地方,那么也只有一个可能性。
明清宛就是在这里被绑架的。
“是的,主子。”黎彦上前将那粒珠子递了过去,“这是清宛夫人身上的。”
黎剑弯腰拿过,他对月瞧了两眼,自己却记不得这是哪儿的。不过黎彦会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恩,还有其他证据么?”黎剑将那粒珠子收入荷包之中,淡淡道,“如果没有,我们去苏府吧。”
黎彦绕着路又看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牵着缰绳,一脚轻点后飞上马身,“走吧。”
扬鞭策马,从黎府到苏府还是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不过所幸路边的都是早已经关门的商铺,也不会有扰民一罪。
此时,苏府。
室内轻烟缭绕,香气扑鼻,只不过安安静静,过于静谧的气氛让人有几分不喜。
苏鸣宇也不逼问,也不开口,他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你,手里头端着一杯香茗,喝光了便又添了一杯,吹凉了再继续喝。
明清宛前世也算是半个上位者,但是在对方这样的眼睛底下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颈,兴许有几分见到了家长的怂样。
忽然手背上覆上一只宽厚的大手,明清宛转头看去,只见冷明秋对她笑了笑,笑得极为温柔,一下子将她身上的威压似乎也分过去不少,让她得以喘口气休息休息。
“苏老先生不要生气。”冷明秋抬眸对上苏鸣宇看过来的试探目光,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这件事黎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苏鸣宇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双交叠的手,没有直接提出不悦。
冷明秋点了点头,“他知晓清宛是婚前有孕,因此他娶清宛有一部分也算是太傅大人同他的交易。这是其一。其二,他不知晓孩子父亲是谁。”
话说很简单清晰,其中还有留下的没有说完的话语让人可以意味深长的遐想。
交易?自然就是明清宛加入黎家,给她一个名分,不会被世人指指点点说是同外人私通,到时候收买了产婆大夫,说是未足月出生不就好了。而明太傅给予黎府的多半便是朝堂之上的帮助。
这一个交易固然是好。只不过已经求到了皇上上头,不得不说。明太傅为了明清宛还真的是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如果让皇上知道自己赐婚的会是这样的女子,怕不是要直接给明太傅一个死罪了。
身为父亲,苏鸣宇很清楚明晟郢的内心是怎么想的。他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再提这件事,只是说了句,“还是告诉你父亲吧,起码别让他到时候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苏鸣宇算得上是天子帝师,只不过他拒不收官。在天子还小的时候也曾和明晟郢一同拜在他的门下,后来得知对方是天子,苏鸣宇也就让明晟郢教他,自己便直接拒而不见。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明晟郢明明几乎和天子岁数相近却能够被拜为太傅的缘由。
这个太傅,原先该是苏鸣宇的。
即使如此,苏鸣宇也常被人从暗道引着入了皇宫,见过那高座之上的天子一脸亲近的拉着他扯家常。
这天子家事,即使苏鸣宇不想知道,但是他也不得不知道,他很清楚冷明秋的身份。
所以,那句提醒多半是针对冷明秋说的。
天子多喜欢冷明秋这个儿子,身为人精的苏鸣宇很清楚,同样他也知道天家无父子,多喜欢同样代表着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掌控力会有多大。
“是。”冷明秋淡淡应道。
聪明人和聪明人的对话就是不需要指名道姓。
苏鸣宇摇了摇头,他指了指先前还未曾下完的棋盘,“我们重来一局,宛宛便坐在旁边观战吧。”
明清宛眨巴眨巴眼睛,她总觉得这两人似乎之前说话时仍是话中有话。她想起冷明秋那日同自己说的,他的身份,一下子就知晓了那句话里头的深意,同时也未明晟郢的大胆额头冒汗。
“啊,好,我在旁边看!”明清宛点头应下,整个人心里确是在胡思乱想。
为了转移自己越想越深的注意力,明清宛毫不犹豫地开口问出自己先前就很好奇的一件事,“外祖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张娟娟和郑烨不同姓氏。不是说郑家是她的娘家?”
苏鸣宇棋子刚刚落下,他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两人是谁,“张娟娟随的是母姓。据说当年出生时似乎有人算命说是随母姓才能避开劫难,便索性改了。因此郑家五个儿女里头,也就她一个姓张。”
“唔,原来是这样。”明清宛点了点头,虽然她对这种所谓的什么的劫难改姓不是很推崇,但是在这种君权神授的时代,她当然不会傻到去做那个标新立异的人。
“郑家,你要小心。”苏鸣宇忍不住开口提醒一句,随后抬头瞧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下好棋,十分悠闲地捧着茶盏喝茶的人,“明秋同她说说郑家情况吧,莫要到时候一脸摸瞎被人欺负了都不知晓。”
等着苏鸣宇说完,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眸子里头迸发出冷冽光芒,“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件事。难道是这次是郑家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