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对上黎剑
“外祖父。”黎剑反应了过来,他娶了明清宛,自然是该随这边的叫法,忙不迭改了口。
苏鸣宇挑了挑眉,也没再说什么,只不过摆了摆手,“坐吧,也别拘束,你我二人谈谈心就好。”
哪儿可能不拘束,黎剑可是从小听得这位老人的故事长大的。什么几届状元却不入官场,深得皇帝喜爱却不领官职,算得上是先帝一人的入幕之宾。
再后来苏家子女也是为他人所羡慕。别人家中一人能入仕已算是光宗耀祖,他却是二人身居高位,小儿子虽然没有什么考取功名利禄,但却常常有美名外传。
苏家在那会确实是别人口中常常谈起的。近些年倒是少了些,只不过这苏家也没怎么淡出人们的视线。
黎剑坐得有些端正,他们家是武将世家,对这些礼仪倒不是特别在乎。只不过这会自己面对的是出了名的文人世家,怎么也该给对方一个好的印象。
“恩。”苏鸣宇自然是瞧得出对方的拘谨,他摸了摸下巴,轻咳两声,摸了摸那空空如也的杯子,意有所指。
一瞬间便反应过来的黎剑忙半起身拿着茶壶倒在人杯子里,推了过去,“外祖父请喝茶。”
初步看来,苏鸣宇对这个人还算是满意。自己并没有官职也没有什么封号,对方倒是堂堂将军能够舍得下面子给自己倒茶,也算得上是懂事。
只不过一想到自家外孙女额头那个伤疤,苏鸣宇本想小啜一口的茶杯又被他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我今儿来是和你谈谈你和我家宛宛的事。”
黎剑身子一僵,立马将背部挺得更直,他猜得出来对方的来意,只不过不好自己说出口,只好说道,“还请外祖父明示。”
“恩,宛宛额头的伤...”苏鸣宇未把话说完,只是说到一半,端着那杯茶晃了晃,“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黎剑额头沁下一滴冷汗,怎么自己有种之前在御书房和皇帝对话的紧迫感。他的话在口中转了几遭,沉思再三才说道,“是滑入湖中磕到石头所致。”
答话的说完了,问话的却又不开口了,只是饶有兴趣地转着那杯茶,垂着眸子看杯中的茶水,让人瞧不清他这会的脸色如何。
“请外祖父恕罪!”黎剑也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也是自己的过错,毕竟人是在黎府磕的,他这会也只能低头认错。
苏鸣宇挑了挑眉,饮尽杯中茶,将茶杯放在桌上,“说笑了,老夫不过是一介教书郎,怎么敢挑堂堂大将军的错。只不过今儿老夫前来只有一点要同你说明,这一点先前老夫也和明小...明太傅说了。”
险些脱口而出的明小子在嘴里头转了圈,换了词,这会自己还是在他女婿面前给人留点面子。
“请外祖父明示!”黎剑倒是真对明清宛动了心思。自从那人从湖中被救起来,说是失忆,但是性子也改得让自己极为欢喜。
且这圣上赐婚自然不是说和离就能和离,自己也对人起了喜欢的心思,索性也就想着好好同她家人相处。更何况自己面前还是堂堂苏老先生,能得对方一句话,也算是自己今儿的幸运了。
“我不求你好好供着她,只希望你能对她好。若是有一日你对她不好,老夫虽然老是老了,拼着这身老骨头去圣上面前求份和离书还是可以的。”
话语淡淡,却带着浓浓的威严,压得黎剑倒是一愣一愣的。虽是在桌上交谈,他倒是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之前在战场上的那种刀光剑影。
“是!”黎剑低头应下,他不敢对上老人的眼睛,太过于明亮,也太过于骇人满是威严的眼睛让他有几分惧意。
苏鸣宇收回视线,嘴角一掀,“外头看热闹的那三个,你们还不进来?”
在珠帘后头偷听的三人互看一眼,先有明晟郢轻咳一声,负手缓缓走出,“岳父大人教训得是。”
“等会和我去书房手谈几局。这些年我还未曾考考你,看你功课是否落下了。”苏鸣宇睨了眼。
“是,学生遵命。”反复在两个不同身份横跳的明晟郢表示自己有点头疼。
跟在后头的明清宛挽着苏月央走了出来,她趁着这会忙提出自己的要求,“咳,黎将...夫君,妾身想要出府权,能够常去外祖父那看看书。”
黎剑听得夫君二字长眉一挑,心情舒适,况且这件事怕是苏老先生也答应的,自己如果这会拒绝了,怕是又要被教训了,便点头应下,“回去我给你拿个牌子和管家吩咐一声。你出门且记得带几名侍卫,小心些。”
头次瞧见黎剑这般同自己说话,明清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还是喜欢平日里头那个瞧她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黎剑。
“是。”明清宛微微颔首。
苏月央倒是觉得这两人相处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好多说。
“我们三人且去手谈几局,你们母女也自己去忙自己的吧。”苏鸣宇摆了摆手,完全没有丝毫自己在作客的自觉。
其他几人自然也不会忤逆他的想法,便一一应下。
此时藏在暗处的无影和无垠二人互看一眼,无影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想着这件事主子听了怕是要生气,还是自己前去报告好些,毕竟无垠这性子太过老实,怕是好话也不大会说。
无垠也没多想,他看着哥哥飞远了,自己忙不迭地跟上前头的明清宛母女,自己可是要来保护未来夫人的!
无影到了王府便径直赶往书房,冷明秋这会正好画了张仕女图,图上的人正是明清宛。
若说以前的明清宛自己还能画得出三分神色,如今的,自己却半分也画不出她眼中的神采。
“说吧。”冷明秋瞧着跪在面前的人,头也不抬,提笔蘸墨试图将那眸中神采给描绘出来。
无影一字不落地将那几人的对话给说了个全,说到最后时,冷明秋手中的笔一顿,那墨水在白宣上晕染开来,一时间倒是将整幅画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