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答应
明清宛打量着从外头飞来的这人，身着黑衣，显得身子越发挺拔。鼻子硬挺，五官俊俏，好一个俏儿郎。
“爹。”那男子朝着苏鸣宇拱了拱手，扶着二人坐下后这才细细打量，薄唇抿紧，“央央，这是...清宛？”
“见过小舅舅。”明清宛也不是死脑筋，想起之前苏老夫人介绍未完，自然是很清楚，恐怕说的就是眼前这一位。
苏承阳大大方方受了这一礼，也不托大，坐在了唯一空出的位置，微抬了抬下颚，“爹，你这还不打算认了妹妹？别等会又把人气跑了，自己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明清宛的脸有些扭曲，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这个小舅舅说话行事实在是太有意思，完全不像是这家子的人。
而被说的人自然不这么觉得，苏鸣宇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气得瞪了一眼拆台的小儿子，“我自然是没打算不应，这不是还没答应，你就先过来。”
苏月央的眼睛一亮，她忙起身，“爹，爹爹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话何时假过。”苏鸣宇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家女儿，心里头还是觉得心酸。如若不是当年意气用事，自己的女儿何苦被别人家的欺负了去。
“你且先坐下，好好和我说说，明晟郢这臭小子怎么欺负你了。”苏鸣宇说到这儿，话都淡了下来。
苏月央张嘴想着辩驳又怕惹了父亲不高兴，一时间这闻名天下的才女倒是变得不知所措。
坐在一旁的明清宛自然是瞧见了母亲的模样，她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母亲身边，轻拍了拍她手背安抚对方，这才弯腰朝着端坐在最上头的苏鸣宇行了个个礼，“如若外祖父不介意，还是由我来说道说道吧。”
打从这母女二人一进来自己便对所谓的外孙女多瞧几眼，本该是自己怎么也看不惯的明家人。但是一瞧却发现她的模样更肖母而非父亲。心里头也就更加亲近几分，语气也不那么咄咄逼人，微颔首，“那你便说说看。”
明清宛这才松了口气，他就生怕外祖父对父亲的怨恨这会堆积在自己身上，自己进退两难，不过这一看倒不会发生这事。
“父亲娶了张氏和母亲后倒是未曾再娶妻也未纳妾，这在外人眼中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这张氏却咄咄逼人，加上她外家...”说到这儿，明清宛故意顿了顿，嘴角的笑意也有些苦涩，“她外家您也是知晓的。自然是行为更加嚣张。母亲倒是被父亲护着，只不过这男人护得了一二，却无法护得周全。”
苏鸣宇喝茶的手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还不是他明晟郢没那本事还要娶两个妻子！”
“是如此。”明清宛知晓这会若是逆着说怕是要让外祖父生气，便顺着对方的脾气迎合下来。
苏鸣宇瞧了眼明清宛额头那不大不小也不是太明显的伤疤，也知晓自己这般没什么道理。语气软了几分，“你这额头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记着，黎家在承皇上圣旨娶了你后又抬了你妹妹入府？”
明清宛轻叹了口气，“是如此。我这伤也是那般留下的。虽然我记不大清那天的事，但是很清楚，这事就是那人所为。只不过没什么证据，她又得将军宠爱，只得先放下。”
“这黎剑还未坐稳位置就敢欺负我们家的姑娘，怕不是不想活了！”苏承阳本就亲苏月央，这会更是将明清宛当做了自己的外甥女。他一听这话便气得直接拍桌而起。
这般反应倒是让明清宛愣了愣，她偷偷瞧了眼周围几人，发现上到苏老先生下到自己那些小外甥，一个个都是隐有怒色。心中也清楚他们对母亲的偏爱和对自己的在意，这般一想，心中倒是暖了几分。
“你们二人今日且先住在这儿，明日我在同你们去太傅府走一遭。”苏鸣宇拍砖定下了这事。
苏月央倒怕明晟郢多想，想着缓和一二，却被明清宛抓住了手。
婢女引着母女二人朝苏月央未出阁时的闺房走去，到了那地方，那婢女微微福了福，“这些年老爷一直都吩咐我们打扫这间屋子，说小姐指不定哪天就哭着鼻子回来了。可不能让她没有地方住，小姐如果有什么事叫奴婢一声，奴婢就在外头。”
“你叫？”明清宛问道。
那婢女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奴婢单字一个雪，一般主子都叫奴婢雪儿。”
“雪儿，雪洁白纯净，倒是极美的名字。你且先退下吧，母亲这儿我会伺候着。”明清宛往人手心里塞了盒胭脂，“这不是银钱，算不得贿赂。只不过是喜欢你便赏你的，你莫要有心理负担。”
雪儿瞧了眼手心里的东西，心里头倒是通透，对着这小小姐也是有几分喜欢便颔首接了下来，“那便承了您的情。”
明清宛将这门关上，倒了杯茶水，摸了摸那茶壶的外壁，还是温热的。看来那些人是早早便来准备好了，恐怕那日日打扫也不是虚夸。
一瞧见这屋子里的摆设还如同自己出嫁那日，苏月央这泪便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抹了抹泪，“我，我未曾想过父亲还想着我回来。我一直怕我回来便是要受尽冷嘲热讽，便是你出生那日，我也不敢托人来这儿知会一声。未曾想，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想着我。”
没说一句，苏月央便要停下喘口气，擦擦泪。
明清宛把那杯茶水递了过去，低声劝道，“娘，别哭了。小心等会眼圈红了，外祖父，外祖母瞧着难受。你先喝杯水缓缓。”
苏月央应了声，但是那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自己终于是回家了，回了这日思夜想十多年的地方。
生怕苏月央胡思乱想，明清宛忙不迭地扯开话题，一眼瞧见挂在墙壁上的弓箭，着实一惊，“娘，你当年竟然还会射箭？”
“是了，君子六艺，父亲从未因我是女子便不让我学。”苏月央瞧见那把弓箭，泪也止住了。
她上前一把取下，手抚摸着那把早就被打得圆滑的弓箭，想起那是自己弟弟当年送的，眼中便满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