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堂
“小姐,我晓得您不会胡乱行事,所以,我才不会怕呢。”怡人的话让王三小姐笑了:“对,怡人也是胆大心细,只是姐姐,你今儿就这样来了,陶嫂嫂会不会……”
“我来之前,已经详细和嫂嫂说过了,嫂嫂虽不十分赞成,但她听说这也能为老爷洗清,她也就同意了。”玉芹的话让王三小姐点头:“幸好幸好,姐姐,我生怕连累了你。”
“牵连进流言里的,还有我的哥哥啊。”玉芹想起陶大爷这几天的郁闷,说了这么一句,王三小姐不由看向外面,这会儿,还不晓得杜家有多热闹呢。
杜老爷派出了管家,也就一门心思地在家等着,谁知还没让他等到好消息,就有门上人来回报,说门外来了许多的人,不但如此,王为安还要口口声声要杜老爷出来对质,问他要放这些流言,到底是何用意。
杜老爷的脸不由一拉,对管家道:“都是你派出去的人不晓事,这种事情,竟然被人抓住了把柄,就说,这家里没有这么个人。”
管家听到自己老爷这话,一张脸不晓得是该做什么表情,只能对杜老爷道:“老爷,哪里能说这家里没有这么个人啊?那个人,四周的人都认得他的。”
“既然如此,那就说,这人昨夜被我们赶走了!”杜老爷斩钉截铁地说着,管家见状也只能出去外面说,这会儿王为安手里紧紧抓住那管家,有几个热心的妇人,还抓着那个街上混的闲汉,这个管家恨不得自己家老爷早就出来救自己的命。
好容易杜家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开门的管家露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笑:“我们老爷说了,这人,昨日就被我们家赶走了,我们家,再也没这个人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早先那个管家听到这个管家的话,对着大门就喊:“什么叫没有我这个人,前日老爷把我叫去,当时你也在旁边的,说的清清楚楚,说我们杜家,怎么也不能背一个退婚的名声,就要借着这个事情,把事情闹大,老爷还说,他也晓得这样事情是伤阴鸷的,因此等事情过后,给庙里捐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王为安咬牙切齿重复后面的话,瞧着杜府管家道:“很好,很好,这会儿这么多的人都在这里,也算不上是我逼你的,既然你杜家不认你这个管家,那我就去衙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管这事儿!”
说着王为安就转身离开,杜府管家趴在门缝里看着他们远去,这才又回去和杜老爷报信:“老爷,老爷,他们往衙门里去了。”
往衙门里去了?杜老爷打个哈欠:“那就好,你瞧,往衙门里去了,横竖这些流言,早先又不是我放出来的,我不过推波助澜一般,顶多就是被训斥一顿。”
“那老爷,到底是谁想出这个流言的?”管家疑惑地问着,杜老爷有打个哈欠:“不但想出这个流言,还能在很短时间,让全城人都知道,这个人所图甚大,你放心,我们定不会有事的。”
王为安径自往县衙门里去,路上的人听了围观者的话,于是跟着去看热闹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知县老爷刚刚退了堂,就听到衙役来报,说有不少人往知县衙门来,县尊差点以为发生什么大事,出民变了,让衙役速速地去打听,并且让人报给知府衙门,自己在这等着众人到来。
等听说是这么件事,县尊这才长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哎,你说,这流言牵涉到知府,若我把这事给办的利利索索的,把知府大人从这件事上摘出来,是不是就能考评得个优?”
师爷连连点头:“自然是要得优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敲响了鼓,县尊也就咳嗽一声,整整乌纱帽,出去坐堂。
两边衙役拿着水火棍,都在那等着,看见县尊出来,先喊一声杀威,然后县尊这才把惊堂木一拍:“下跪何人,前来告何事?”
王为安已经把事情经过飞快地说了一遍,接着就指着那个管家道:“小可想着,和杜家也算是亲戚,因此想先去杜家讨个说法,谁知杜家竟不肯见我,还说这人并不是他们家的人。小可进而想着,既然如此,倒不如上了公堂,求县尊给个公断!”
“大胆,你受何人指使,竟要来发这样流言,败坏闺女的清白名声,看来不夹上一夹,是不肯招了。”县尊把惊堂木敲的山响,众衙役又喊一声杀威。杜府的管家从来都是随着主人的威风作威作福的,这样的架势从来没有见过,差点就要哭出来了:“老爷,老爷,小的,小的不过是遵主人的命罢了,并不是,并不是……”
“你家主人是谁?”县尊虽然知道,但还是要问一句,王为安一句道:“杜家说没有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想来是无故诬赖平人啊,来啊,给我打!”县尊又开始拍着惊堂木,这管家也是细皮嫩肉的,怎么能经得住打,早就爬在地上连连磕头:“老爷,老爷,小的说话句句是实,前日有人来寻家老爷,和家老爷说了许多的话,等走了之后,家老爷就把小找去,然后要小的寻人如此这般。”
管家哭的涕泪交流,只求免打,王为安听到果真不出自己所料,不由长叹了一声,县尊已经命人去请杜老爷了,至于那些来县衙围观的人,听到这话,更是议论纷纷,还有人高声道:“如此说来,这些话都是别人编出来,刻意要我们信的,想来能如此编排人家闺女,着实可恶。”
县尊也是在那听着的,还想再说什么,师爷就来了,说陶老爷来了,县尊于是对众人道:“你们稍等,本官去去就来。”
县尊来到后堂,见陶老爷青衣小帽,并不像平常一样穿着官服,但县尊还是先对陶老爷行礼:“见过知府大人。”
“休要客套,我轻装来此,不过是想暗地里听听,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放出此等谣言,还想坏我官声。”既然陶老爷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县尊也更恭敬地道:“此话下官不该讲,但能如此迅速,只怕是,只怕是,大人的衙门里面……”
陶老爷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还请出去外面继续审案子,我在后堂听就好。”
县尊又作了一个揖,这才重新来到堂前,这会儿杜老爷也已经来到了,见到县尊,杜老爷阴沉沉地先开口:“县尊,我家逐出一个管家,谁知他就在外面乱造我谣言,此等人,县尊就该关进牢里,好让人知道下场。”
这是要丢卒保车了,县尊怎么看不出杜老爷的意思,但县尊还是对杜老爷道:“是非曲直,这会儿还没说清楚,杜老爷您先到一边坐下。”
杜老爷不过一个白身富翁,县尊肯让他在一边坐着,已经是十足给面子了,于是杜老爷也就在下面坐了,县尊看着杜府管家:“你说是杜老爷指使的,可是你们老爷说,这家里并没有你,于是到底谁说的对呢?”
“老爷,老爷,小的确实是杜府的管家,况且小的也是良民,并不是卖入杜家的奴才。”杜府管家这会儿恨杜老爷恨的更多一些,况且他也知道,若奴告主,那是忤逆大罪,因此把自己平民身份说出。
杜老爷这会儿坐不住了,对县尊道:“老爷,这人口口声声说我们家的事情,就算是我们家雇工人,这样说话做事,以后谁敢让这些人进家?”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县尊冷眼看着,已经晓得这件事里面,杜老爷就算不是主使,也不是那么干净的,想着能给陶老爷留个好印象,县尊不由自得起来,但面上依旧要保持平静。这会儿那些围观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我瞧啊,他们家就是怕自己主动退婚这名声不好,这才要把王三小姐的名声也给败坏了,再说了,这样大户人家,动辄里里外外这么多的人呢,为何在庄子上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偏偏在城里传出来?”已经有人根据杜老爷的神情开始分析起来,这一说自然有人附和:“对啊,你说,要真舍得下面皮做这事儿的人,自然也舍得下面皮进知府衙门做妾,可是那日王三小姐出了和我们说的时候,我只觉得她满面悲愤,并没有半分能舍得下面皮的事情。”
县尊静静地听着众人议论,也在那瞧着杜老爷的神色,见杜老爷越发坐不住了,县尊这才抬起惊堂木连连拍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县衙,你们不要当这里是你们买菜的地方,说这么些事情。”
“老爷,他们议论的却是对的!”王为安见总算有人提出疑点,巴不得他们再多提一些,于是对县尊高喊,县尊瞪王为安一眼:“他们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本官自有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