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兴风
陶大爷已经走到陶老爷身边：“爹爹，那些流言，是不是对您，也有影响？”
“你终于想起来问了？”陶老爷看着儿子只是这么一句。
陶大爷的脸顿时红了：“爹爹，儿子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对朋友很好，况且这朋友也是值得交往的，原本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只是你要知道，你的父亲为官一任，有时候难免会得罪当地士绅，这些士绅想兴风作浪，也是难免的。”陶老爷淡淡地说着，陶大爷的脸更红了：“爹爹，这么说，王家也是受了池鱼之殃？”
“苏姨娘早在一年前就被送给了王老爷，到底是王家被我们连累，还是我们被王家连累，此刻，都很难说。”陶老爷沉吟很久才缓缓说出这么一句，这话，陶大爷有些听不明白，只是看着陶老爷，陶老爷已经道：“不管是我们谁连累了谁，为了王家也好，我们都要不再和他们来往。”
常言道，清者自清，但还有另一句，空穴来风，必有原因，陶老爷晓得自己儿子的性子，为了王为安的事情，他定会十分用心，但反过来，自然也就有人会利用这一点，借流言想逼迫王三小姐去死，一旦王三小姐死了，那陶老爷就会背上一个，纵子偏奸良家女子，致良家女子自杀的罪名。
“爹爹，难道我们就这样无能为力，任由人在背后造我们的谣言，儿子被造谣也就罢了，可是王三小姐一个好好的闺中女儿，怎能被如此造谣，若她一时想不开，死了，那可怎么办？”陶老爷听着儿子的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这会儿风雨越来越越大了，有雨水顺着那窗进来，陶大爷不明白地看着自己父亲。
陶老爷已经道：“你看，这会儿这雨这么大，仿佛要摧毁一切，可是再过些时光，雨停了，自然也就处处生机了。”
“爹爹的意思，是等？”陶大爷迟疑问出，陶老爷点头：“不等的话，你能做什么呢？这些时日，你也不用再往王家去，连你媳妇和你妹妹也不用去了。”
“爹爹，这不公平，明明他们是受了牵连。”陶大爷的话让陶老爷把脸往下一拉：“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你父亲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官场沉浮，什么架势没有见过呢？你这会儿连这么点谣言都怕的不得了。”
“爹爹，难道不该是寻出造谣的人，当众斥责，而不是这样任由他们到处乱说。”陶大爷的话让陶老爷冷笑：“你这是年轻孩子的想法，你可听过《狸猫换太子》这一折？”
这出戏，陶大爷自然是听过的，见儿子点头，陶老爷才缓缓地道：“皇家尚且还要被人造谣，难以堵住众人的口，真以为你爹我能找出那造谣的人？即便那人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造谣，可也会有人说，这定是怕了官威。我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就是，过的数日，他们见王三小姐还活的好好的，定会再想别的法子逼迫她，而一乱就会露出马脚，到那时候就可以做些事情，这会儿谣言传的正盛，你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想要找出造谣的人，实在不智。”
陶大爷被陶老爷骂的低头不语，但还是嘀咕道：“儿子一个男人，还会觉得这些谣言让儿子无法承受，更何况王三小姐一个弱质女流，还有，还有……”
陶大爷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被自己的爹一眼扫过来，只能对陶老爷行礼：“是，爹爹的教诲，儿子知道了。”
见陶大爷摆出一副肯听教诲的样子，陶老爷这才点头：“你迟早也要是做官的人，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往外跑，跟着我在书房把功课好好地理一理，我平日里审案，你也充个文书，让我也瞧瞧你公文写的如何，等你母亲的孝期满了，回家去正好上京赶考。”
“是！”陶大爷应是后才小心翼翼地问：“等回家去，爹爹就要给儿子娶继母了？”
这事儿若儿子不提，陶老爷自己也快忘了，眉头皱了皱就喝道：“你也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还问这样无味的话，快些回去吧。”
“爹爹，儿子并不是有意询问，只是这些日子，觉得，觉得……”陶大爷还想继续说，又被陶老爷呵斥，只能再次行礼后退下，陶大爷退出书房的时候，看见可人手中端着一些点心往书房走来，陶大爷忙站在那边，让可人先进书房，可人方才在外面已经听到陶老爷说要续娶的事情，此刻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陶大爷点一点头，进了书房。
自己爹如果不续娶的话，这屋里屋外的事情，其实还是有些不方便，陶大爷看着可人的背影想着，也就回了自己屋里。
李小姐正在和玉芹说着什么，见陶大爷走进来，李小姐就道：“你去了王家，王妹妹怎么说？”
“哎，这些话也告诉不得你，要你知道了，定然又会生气。”陶大爷坐在桌边就端起茶壶自己倒茶，喝了茶才告诉李小姐。
“这么说来，外面的谣言着实凶猛？”玉芹原本该离开，但她挂念着王三小姐，忍不住询问。
“哎，你们姑嫂两个不晓得，我差点都回不来了。”陶大爷把茶杯放下，对着玉芹和李小姐开始说起在王家门口发生的事情。
玉芹已经听的双眼含泪：“这怎么得了？王妹妹是个闺中女儿，他们怎么就能这样胡说八道。”
李小姐也玉芹也差不多，听完就皱眉道：“难道公公也没有什么法子？”
“爹爹啊，只有一句，说，等，等到流言渐渐过去。”陶大爷长话短说，李小姐已经叹气：“是啊，等，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那我们，就不能去安慰王妹妹了？”玉芹皱眉询问，陶大爷苦笑：“就外面这些流言，别说你这会儿亲自去安慰，就说你派个人去，还不知道他们怎么编排呢？就我遇到的事情，简直是，简直是……”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偏偏就被这样编排，这背后的人，看来不止是要王家翻不了身。”李小姐唉声叹气，玉芹也一样的想法，陶大爷已经道：“这些事情，是官场的事情，罢了，也不和你们多说，妹妹还请先回去，这些时日，你们就不要再往王家去，更不要接王三小姐来衙门里玩耍。”
这是要让王家在这城内，再无人可以庇护了。李小姐和玉芹相视一眼，眼神都十分黯然，玉芹回到屋内，怡人正在窗下收拾着东西，瞧见怡人在那收拾东西，玉芹也就收起忧伤，嗔怪地道：“同喜同贵她们呢？你身子还没十分好，怎么就在这收拾了？”
“她们两个在里面呢，我这是躺的时候久了，进来瞧见这书收的不那么整齐，顺手收拾一下而已。”怡人含笑着说，还要去拿茶壶给玉芹倒茶，玉芹忙按着她的肩膀坐下：“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都还没一个月呢，还不好好养着，若又伤到了哪里，就是一辈子的病根。”
“小姐您说这话，我们对怡人姐姐都说过许多次了，可是她就是躺不住。”同喜同贵在里面听到声音，也就掀起帘子走出来，同喜给玉芹倒茶，同贵就在那告状似的说着。
“又不是伤筋动骨。”怡人接过同喜给自己倒的茶，就对玉芹道：“那背后造谣王三小姐的，和在庙里想杀我们的，是不是一伙的？”
这背后的事情有些复杂，玉芹在路上想了半天，总觉得还是很混乱，微微摇头道：“那个人这会儿都没抓到，也不晓得是一伙的呢，还是有人对王家早有不满，借机造谣。”
“不管是不是一伙的，这些人都太坏了。”同喜也插嘴说，她和王三小姐待的日子有些长，晓得她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怎么就有人这样放出谣言，污人清白。
“我方才还听苏嬷嬷说，她说，这些谣言要是处置不好，还会连累老爷。”怡人忧心忡忡地说着，玉芹也叹气：“是啊，哥哥方才也说了，因此让我们这些时日都不要去王家了，只能等。”
可是，怎么才能安心地等？谣言越传越厉害，却连一个安慰都不能做到，玉芹长叹一声，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加在一起，谁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兴风作浪，甚至于，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都不得而知。
王家也是愁云笼罩，王家两位姑奶奶也赶回娘家，她们的意思，是让王三小姐从此深居简出，慢慢地等流言平息，王为安却深深自责，自己不能照顾好妹妹。
王三小姐听着他们在那说话，突然抬头询问：“你们觉得，这些谣言，真的会平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