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歪打正着
“儿臣听得真切，绝对不会错，想不到那道士竟有如此能耐。”顾凌天带着由衷的佩服。
李婉茹白了这个儿子一眼，骂道：“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之事，你父皇是久病昏聩，怎的你也这般？”
顾凌天急忙收敛了心神，低垂着头，却又听李婉茹道：“不过，有这般的好事，我们倒也不妨好好用一用。”
“母后，你有什么好计策？”
李婉茹朝顾凌天招了招手，顾凌天附耳过去，听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可是，这‘六月雪’是什么儿臣都不知道。”
李婉茹不禁叹了口气，“你傻啊？衍之不是上至天文地理的吗？你放着她近在眼前不用，却还要去求谁？”
“衍之？”顾凌天有些怀疑的看着李婉茹，“她会知道吗？”
“她若是天命之女，这天命她怎么会不知？”李婉茹笑道：“你且去问问她就是了。”
顾凌天半信半疑的走了，李婉茹看着顾凌天的背影冷冷道：“衍之啊衍之，本宫倒是要看一看，你这天命之女，到底还有几分能耐！”
就在顾凌天一路往回赶时，顾轻尘却早已坐在了衍之的院子里，“……如今那副院正被停职在家，一腔子怒意都冲本王发泄了个大半，听得本王耳根子至今还麻的呢。”
顾轻尘掏了掏耳朵，看向沉思的衍之道：“衍之，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衍之抬头道：“那老道士今日进宫，陛下就张贴了告示要寻找‘六月雪’，可见这东西必定是老道士要找的东西。”
“可不是。只可惜，‘六月雪’什么东西，迄今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衍之闻言微微一笑，缓缓道：“六月雪，一名悉茗，一名素馨。六月开细白花。树最小而枝叶扶疏，可做盆玩。喜轻荫，畏太阳，深山叶木之下多有之。春间分种，或黄，梅雨时杆插，宜浇浅茶。”
“衍之，你当真知道？”顾轻尘惊讶万分，眼底满是佩服。
“不巧，上次看‘七明芝’那本古书残卷时，正好有写。”
“那么，如今还可能找到吗？这‘六月雪’有什么功效？”
“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功效，只不过因为稀罕，又可以中和许多药性，故而被传为了神仙之物。”
“这么牛叉，那可以找到吗？”
“怎么？孝王还想去邀功请赏不成？”
顾轻尘闻言一笑，“邀功请赏可没这意思，不过是好奇这玩意儿到底长什么样子，何况这么稀罕，本王挖它几棵来收藏，待以后水涨船高，本王落难了，也好有个宝贝傍身不是吗？”
“胡诹！”衍之忍不住笑，“你这堂堂孝王若是都落难了，那整个北国还有活路吗？”
“怎么没有？”顾轻尘笑得洒脱，“本王这尴尬身份，若是有朝一日落难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
衍之闻言心头一惊，思及顾轻尘这身份的确尴尬，不由得也忽然理解他之前那般袖手独善的姿态来。
自己未出事前若是那个时候顾轻尘出言提点自己，恐怕自己也只会当他是挑拨离间，甚至告发了他吧？
而他却如此守护自己，还不顾生死，冒着大不讳调动水门提督来救自己。
衍之在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当真是人心隔肚皮，那锥心刻骨的痛再一次划过心底，衍之忍不住站了起来。
“孝王，那‘六月雪’其实也没有什么稀罕的。你若想要，我给你一棵便是了。”
“什么？！”顾轻尘几乎是跳了起来，“衍之你说什么？！‘六月雪’你有？”
衍之微微一笑，“你忘记上次陛下曾经赐过‘七明芝’给我吗？说来也巧，那‘七明芝’和‘六月雪’竟有些互相吸引之势，我带着它上山，就挖到了‘六月雪’，趁着黄，梅雨时杆插了，竟然还真的活了。”
“衍之，你当真是，你当真是……”
“是什么？”
“是百花仙女吧？”顾轻尘忽然笑了，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带着温暖人心的力度直透衍之的眼底，“那老道说此物在人间早已绝迹，除非百花仙女下凡亲赐，否则当不会再现人间。”
“那老道信口雌黄的本事还真不小。”衍之闻言也是一笑。
顾轻尘懒懒坐回椅子，“那老道恐怕是觉得‘六月雪’难找，故而才刻意出了这么一个刁难的法子，可惜，他却没有想到，我北国还真藏着一位百花仙子。”
衍之看了一眼顾轻尘，笑道：“孝王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哪有的事，衍之你也太不信任我了。”顾轻尘说得恳切，可唇角那坏坏的笑意，却怎么看都带着狡诈。
“说吧，或许我和孝王想到一起了呢？”衍之吹了吹茶叶的浮沫笑道。
顾轻尘被衍之道破心事，也不尴尬，只笑道：“衍之，我在想，一会儿子顾凌天会不会来找你询问这‘六月雪’的事，今日我听闻他进宫请安，可走到半道儿上忽然将东西交给下人就不见了踪影。”
“哦？”衍之眉角一挑，“孝王的意思是？”
“我们如今已经知道那老道的真面目，可惜查来查去，一直都未曾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不知道那老道到底是何用意，如今又让陛下如此劳师动众的寻找‘六月雪’，或许会是我们的一个突破口也不一定。”
“孝王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衍之问。
顾轻尘点头，“反正衍之你刚才说，你可是杆插活了几株，便献出去一株也无妨吧，大不了，挑一棵半死不活的那种。”
衍之闻言白了顾轻尘一眼，“孝王也太瞧不起我的杆插技术了吧？”
顾轻尘闻言一笑，凑近前来，一只手将衍之手中的茶盏压了下来，说道：“衍之，如何？我这个法子。”
“不怎么样。”衍之道：“那‘六月雪’可是珍贵至极，万一给了那老道做了什么毒害人的东西，那可是大大的不好了。”
“可是，就一小株能做出什么来？”顾轻尘继续劝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就个顾凌天一个机会，让他接近那老道不是多好？”
衍之看着顾轻尘殷切的目光，忍不住笑了起来，顾轻尘骤然间见衍之忽然笑起来，倒一时间愣了愣，随即他摸了摸脸道：“衍之，我脸上没什么吧？”
衍之也不答话，只是笑，顾轻尘越发觉得心里打起鼓来，他转头看向青衣，却见青衣也是忍俊不禁的模样，顿时怒道：“青衣，还不快说实话？”
青衣捂嘴笑道：“主子，主子早就准备好了‘六月雪’了，你却还在这里……嘻嘻……”
“好哇，衍之你戏弄我。”顾轻尘佯怒道：“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顾轻尘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衍之，衍之，，出大事了。”
顾轻尘冷哼一声，被顾凌天打扰了他和衍之的嬉闹着实不爽，一翻身他跃上围墙，手下却还是弹飞了一枚石子，那石子不恰不好正落在顾凌天的脚底，他一个踉跄摔了个四脚朝天。
衍之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尘，他蹲在墙头嘿嘿一笑，转身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青衣早已迎了上去，扶着顾凌天，顾凌天却顾不得屁股的疼，一瘸一瘸的走到了衍之跟前，“衍之，出大事了。”
“何事？”衍之低头喝茶，态度淡然。
或许是衍之这淡然的态度，顾凌天顿时也安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青衣，用眼神示意青衣回避，可是青衣也看了一眼他，却笑嘻嘻的不肯离开。
顾凌天看了看这主仆俩，只得开口道：“父皇今日贴了皇榜，说要重金悬赏‘六月雪’，衍之，你可知道这‘六月雪’是什么？”
顾凌天说罢，小心翼翼的看着衍之，那目光殷切盼望，满满都是希冀。
衍之低垂着眼帘，闻言放下了茶盏问道：“殿下希不希望我知道呢？”
“自然是希望的！”顾凌天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立刻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急切，便咳嗽了一声道：“本宫也主要是想，衍之你素来爱看书，会不会有点儿‘六月雪’的消息，哪怕一点儿点儿也是好的。”
顾凌天说着举起右手露出一点儿指甲尖儿来。
衍之见状道：“陛下要这‘六月雪’做什么？”
顾凌天听衍之这么问，顿时知道有门儿，立刻说道：“这个具体本宫也不大清楚，只是，身为人子，终究是想替父分忧一些的，父皇前阵子还因果实操劳而积劳成疾，身为儿子的本宫，怎么也要为父皇分担一二才是。”
衍之闻言抬头看着顾凌天，唇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殿下当真是我北国二十四孝的好儿子啊。”
顾凌天闻言略微有些尴尬，可是，如今这‘六月雪’才是北国最大的事，而自己一直被顾默成压制着，若是自己先找到了‘六月雪’的消息，那岂非就可以得到顾江留的亲睐了？
为了这个最终的目的，顾凌天，什么都可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