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同一人
“衍之,衍之,你可知我刚才险些为你而痛心死。”顾轻尘呢喃的说着,却见衍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顿时脸颊一红,问道:“衍之,你没事了吧?”
衍之摇了摇头,正要起身,却又觉得一阵晕眩,忍不住再次抱住了顾轻尘。
顾轻尘叹了口气,干脆将衍之打横抱起,衍之却要挣扎,顾轻尘本来就懊恼自己的大意让衍之受伤,如今又见衍之如此不买账,心头怒火越发蹭蹭的往上冒,忍不住怒道:“再动,在动信不信我把你拔光!”
衍之一怔,怒道:“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大半夜的,本王本来就该宿在温柔乡,如今抱着你也勉强算了,你偏偏还要动来动去的挑逗本王。”
“放屁!”衍之脱口而出,“谁挑逗你?”
“谁放屁?好臭!”顾轻尘接道。
“你!你放屁!臭不可闻。”衍之也是被怒意冲昏了头脑,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会和顾轻尘打情骂俏起来。
长空和青衣赶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长空忍不住一笑,“青衣,你别说,你家主子也还是有可爱的时候。”
“主子可不可爱,容得你多嘴?”青衣白了长空一眼,飞身跟了上去。
长空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我又说错什么了?明明是表扬嘛。”
顾轻尘将衍之送回了府,两个人稍事休息,衍之才道:“你看到她的脸了吗?”
顾轻尘忍不住问道:“衍之怎么会这么问?”
衍之道:“你少废话,看没看到?”
“看到了。”顾轻尘点头,随即又道:“衍之你怎么会这么笃定我看到了?”
衍之闻言一笑,缓缓举起右手,只见她的手中握了一枚金针,“我在她的檀中穴上刺了一针,她之后必定会有气滞血迂的迹象,你应该不会放过那个机会才是。”
顾轻尘想起那黑衣人半空中旋转时的凝滞,忽然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衍之不解。
顾轻尘凝视着衍之,忽然严肃至极,衍之被他看得心头没底,不由得心跳都快了起来,“你到底看什么?”
顾轻尘伸出手握住衍之的手,“衍之,以后有我在,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如此筹谋?可不可以不要再冒这样的险?此番也是她没有发现你做手脚,若是发现了可怎么好?”
“发现就发现,她需要我当人质,还能真杀了我不成?”衍之也来了脾气。
顾轻尘却一把将衍之搂入怀中,“衍之,求你,我求你别再这样说。你都不知道,我刚才都快吓死了!”
骤然而来的脆弱,让衍之有些意外,从未点破的感情,此时此刻却也如同炽热的烈火般燃烧起来。
衍之回忆今夜的一切,忽然间觉得这夜似乎有魔力,让大家变得都不似平日的自己,亦或,这才是彼此最真实的模样。
然而,她能够接受顾轻尘的感情吗?答案是否定的!
她重生以后的路,注定是孤独而充满荆棘的,她感谢老天爷让她遇见了顾轻尘,却也同样无法迈出那一步。
她,不能连累顾轻尘。
思及此,衍之正缓缓伸出去准备环住顾轻尘腰际的手骤然一顿,然后她轻轻推开了顾轻尘。
“孝王,多谢你今夜的照拂。我们还是来继续讨论下一步吧。”衍之别开脸,不敢与顾轻尘对视,她害怕自己无法承受顾轻尘那炽热的目光,那充满希冀却又再度失落的目光。
她知道,其实她的心底,已经渐渐有了这个玩世不恭的影子。
“孝王你说,我将那人脸貌画下来。”衍之一边说一边铺开纸张。
顾轻尘看着这样的衍之,心底微微一痛,随即他起身走到衍之身边,缓缓将看到的都一一说了。
转眼衍之就画好了一张人像,顾轻尘点了点头,“便是她了。”
衍之看着那双眼睛,想起自己第一次在“紫气东来”撞见那个女子的模样,想起夏贵人总是莫名其妙的针对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为何傻了,竟没有早早注意到这个问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衍之笑道。
“衍之,你如何知道那她会来救那女孩儿?”顾轻尘忽然问道:“我瞧着那女孩儿与一般的舞女也没有什么不同。”
衍之将手中的画像递了过去,“孝王没有注意到,她们俩的眉目有七八成的相似吗?再加上我第一次碰见她们时的模样,显见得他们关系很亲。故而我才如此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那么,你在书信里写的什么?便肯定她一定会来?”
“那还不简单?”衍之笑,“我写的是,‘姐姐救我,绸缎庄’。”
顾轻尘闻言一笑,“难怪你让我请了那头牌来,她的眉目乍一看倒是和那小女孩儿有几分相似。”
“今夜,多谢孝王了。”衍之幽幽一笑,顾轻尘没有注意,脱口而出道:“应该的,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衍之道:“也是,孝王是陛下钦点的彻查此案的负责人,出这么点儿力也是当然的。”
顾轻尘这才觉出不对劲,抬头看着衍之似笑非笑的脸,问道:“衍之,你不会又要把我丢出去吧?”
衍之灿然一笑,“可不是。还得麻烦孝王一件事。”
“不要太难,太难本王完成不了。”
“不难,不难,就是再想个法子组织一次家宴,然后这样……”衍之附耳过去,兰香满溢的气息拂动在耳际,顾轻尘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跟着酥软了,哪里还记得衍之说什么?只是一味的点头,末了被衍之一拍肩头,“好好加油哦,此事一定要尽快,最好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
顾轻尘这才被拍醒,看着衍之落算计的笑容,叹了口气,“唉,以后再也不和你如此夜会,月圆之夜,当真诡异。”
衍之闻言一笑,看向窗外,一轮圆月正巧偏西,斜斜挂在一点树梢之上,圆得那么纯粹,上面点点黑色的阴影,就像一个孤独的女子在独舞。
夜夜碧海青天,嫦娥是否也会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丢下吴刚?
然而,如此寂寞之旅,带上吴刚又是否是他的不幸呢?很多时候,我们总是用自己的想法来揣度他人的人生,其实,或许在我们看来是不好的事,却又是别人眼中最想得到的呢?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人世间的事,又有几番说得清楚?
如此一想,顿时索然,衍之露出一脸疲态,顾轻尘担心她的身体,留下一瓶金创药给青衣便走了。
顾轻尘看似玩世不恭,可是他的办事效率却是极高的,两日未到,宫中便传来了消息,七皇子妃方知画召集众家眷聚会,邀请了所有命妇、太子眷属以及陛下诸宫娘娘。
李婉茹身为皇后,接到方知画的邀请函时本打算拒绝,却见邀请函上写了一句话,“你我皆是为顾家尽心费神,还望一定到场。”
只这么一句话,就让李婉茹联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她几次三番想找顾江留,却都被顾江留拒之门外,唯一能做的也便是安排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顾凌天。
而方知画是七皇子妃,七皇子如今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哪怕她跪在御书房外求见顾江留也是多次被拒。
李婉茹是聪明人,看到这一句,立刻想到是不是方知画想了什么法子,心念一转,便抬头看向来人,“回去和七皇子妃说,便说本宫一定会按时抵达。”
因了李婉茹的参加,一众顾江留的妃嫔们也就都来了,就连向来不屑与宫中其他人为伍的夏婉婉都特意让人回了话,说她一定会按时到达。
就这样,方知画组织的家宴红红火火的召开了。
衍之早早就坐到了一旁,很是低调的观察着众人寒暄,观察着众人之间的各种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曲乐从远处悠然而来,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顶明黄色顶盖的龙輦从远处缓缓行来。
龙輦前左右各四名宫女举着鲜花、熏香、扇子等物,一路走一路撒着鲜花,而龙輦后面则有一支乐队在奏着乐曲。
一个妃嫔见状,冷哼一声道:“好大的架势,竟比皇后娘娘的制式还大,当真是不知礼数的京国人。”
“行了,行了,人家是陛下的心头好,这龙輦都特意赐给她了,如今能来参加便是给你我面子了,你还较什么真啊?”
“听闻前几日她中毒,怎么没把这小贱人药死。”
那妃嫔说罢,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急急看向皇后李婉茹,“娘娘,太子必定是被冤枉的,指不定这小贱人自己贼喊捉贼呢。”
李婉茹闻言冷哼一声没有表态,衍之却想,这宫中女子有时候倒是也能猜,可不就是夏婉婉自己贼喊捉贼吗?
这边一番一轮,那边夏婉婉的龙輦已经停了下来,众女人个个目光炯炯盯着龙輦,是羡慕嫉妒恨都有。
只见帘子拉开,夏婉婉难得穿了一身京国服制,斜倚在輦上,四个宫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伺候着她起身。
柔弱无骨的腰肢,纤长的手脚,露出的肚脐圆润可爱,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