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惊动圣听
顾轻尘一望,顿时笑了,那人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紫粉色,那是衍之特地研制的追踪粉,不注意看是看不出来的,那粉人嗅起来无色无味,却对于一种蜜蜂有奇异的吸引力。
顾轻尘看着那人笑道:“要遭殃了他。”
正说话间,一群不知道哪儿来的有人手两根指节大小的蜜蜂飞了出来,未等那人走到楼前,已经被蜜蜂围在了里面。
那人惨叫连连,卧底翻滚,顾轻尘看得哈哈大笑,正笑着,衍之淡然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你把人往死里整,还有什么机会抓贼抓脏?”
顾轻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愣了愣急忙道:“快,快,把人救下来。”
长空也跑下了楼,飞快的吆喝小二们拿铺盖卷来将人盖住,一片混乱之中,另一道身影却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后厨房。
青衣一闪身进来,朝衍之笑道:“主子,他上钩了。”
衍之淡淡一笑,起身道:“那就叫孝王过去,只有他亲自捉贼才有效果。”
青衣点了点头,转身下楼,不一会儿,后厨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吵闹声传出来,顾轻尘声音特别的大,“你是什么人?敢在我们的饭菜里下毒?!”
这一声吼得整条街都听到了,当然林展也在其中。
他铁青着脸看着对面的动静,一口钢牙恨不得咬碎。他特地使了计中计,怎么还是被顾轻尘看破了呢?!
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王爷,有那么高的智商吗?他如今刻意的大吼大叫,分明就是要将此事弄得板上钉钉,再也闹不出其他幺蛾子来。
林展越想越觉得蹊跷,怎么他们才计划好的,竟然就被识破了?怎么才派出去的人就被捉住了?
就在此时,林展注意到对面一间包厢忽然打开了窗户。
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窗户内,她凝视着自己这边,仿佛隔了重楼也可以看到一般,那样的目光如电,一瞬间就刺进了林展的心里。
林展禁不住蹬蹬退了两步,一屁股坐进了椅子了,他怎么忘了?还有衍之!还有衍之这个了解自己的摆夷族神女!
一股冷气忽然从脚趾直冲脑门,那冷气渐渐徘徊,变成了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预感徘徊复徘徊,生生将林展死死的困在了其中。
猛然间,林展意识到,自己是上了衍之的当了!一步一步,她生生是将自己刺激得沉不住气了。
而另一头,顾轻尘抠出下毒之人口中的毒药,又封了他几出大穴,这才将五花大绑的人提到了“金玉满堂”的跟前。
“诸位。”顾轻尘朝街坊一抱拳,“这厮今日意图在本王后厨下药,被本王人赃俱获。本王不通药理,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顾轻尘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黄纸包,“本王这就将此贼扭送府衙,让府尹大人给本王做个主!”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要如此害本王!”
衍之站在楼头听见,轰然就笑了,这下药影响生意和下毒谋害王爷,一字之差,罪行却是截然不同。
顾轻尘巧妙的玩了这么个文字游戏,是要逼得那左右逢源的府尹也不敢按下此案吧?
衍之笑,顾轻尘是越来越会配合了。这念头顿时又将她自己一惊,她急忙收敛心神,匆匆换了衣裳,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朝府衙而去。
“啪”一声惊堂木,顾轻尘站在案前满是委屈的说道:“大人,此贼意图在本王饭食中下毒谋害本王,你可一定要替本王做主啊。”
顾轻尘说着就做饮泣状,直看得众人忍不住好笑,肥胖府尹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他肥胖的脑袋只不住的溢出无数汗珠,为难的看了一眼顾轻尘,府尹心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最近老被顾轻尘冤鬼缠身似的。这顾轻尘在京畿都横着走了,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害他啊?
“做主,本官一定做主。”府尹急匆匆的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为何要在孝王饭食内下毒?”
那人跪在堂前,冷哼一声,“说我下毒,大人又有何证据?”
府尹急忙转头看向顾轻尘,“他问有何证据。”
顾轻尘掏出一个黄纸包丢过去,“证据确凿。”
府尹拿了纸包道:“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那人却笑道:“那不过是一包泻药,是小人今早去药铺里才买的。”
“他说是泻药。”府尹又冲着顾轻尘道。
顾轻尘答道:“他说是就是吗?空口白牙,我也可以说它是包糖粉啦。”
府尹想了想点头道:“你说是你今早去药铺买的?是那间药铺?”
那人闻言微微一犹豫,似没有想到这脑满肠肥的府尹会这么问,就连顾轻尘也是有些讶异,这府尹今日是吃了啥了?智商猛增了好几十个点啊。
“就在,就在城西的‘悬壶’药馆。”
“来人,去‘悬壶’药馆将所有人都带来堂上。”府尹立刻吩咐,顾轻尘抬头,立刻看见青衣和长空的身影,他顿时放下心来,知道衍之就在附近,她会为自己打点好一切。
一想到衍之在默默关注自己,顾轻尘顿时就心花怒放了。觉得这一次顾江留总算也是做了件好事,否则,自己哪里会有这样好的机会和借口,明目张胆的和衍之在一起呢?
顾轻尘越想越高兴,竟忍不住在堂上笑了出来。
府尹转头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更加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将此案了结,可偏偏顾轻尘将此事闹得这般大,这府衙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他想速战速决都不可以了。
不一会儿,“悬壶”药馆的人就被一一带到堂前,他们一列跪下。
“掌柜的,你们看看,此人你们可认识?”府尹问。
一众人齐齐转头去看,其中一个小二忽然道:“我认得,他今早来我店铺里买了一小包药。”
“哦?你可还记得他买的是什么药?”府尹急忙问。
“记得,他一早就来了,也算我们的开张生意,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小二恭恭顺顺的答。
“哦?那他买的是何物?”府尹又问。
小二答道:“他买了砒霜。”
人群顿时轰然起来,那人闻言一下子蹦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分明买的就是泻药,泻药。”
衙役们齐齐将他压下,那小二显然被吓得不轻,缩在一旁却兀自道:“这位客官,你的确买
的是砒霜啊,你说你家闹耗子,你要拿砒霜和了面去药耗子。”
“放屁!你放屁!你冤枉我!”那人挣扎不休,一双眼野兽般充血赤红。
府尹见状,知道事情复杂,越发想要快速结束,转头看着小二问道:“你说这人在你那里买过砒霜,你可有证据?”
那小二想了想道:“证据我自然有。我今日给他包砒霜时手滑,滴了一点墨在那张纸上,还有,我找给他的三文钱里,有一文是我在下脚刻了个回字的。”
“哦?来人,给我搜!”府尹立刻命人搜起来,果然从那人的腰际摸出了一枚铜板,下脚刻了一个回字。
“你可知你擅自在铜板上刻字是死罪?”府尹冷哼一声,那小二急忙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人也不过是想图个吉利,希望花出去的钱还能回来罢了。”
两人说话间,衙役已经将粉末倒出,露出的底上,果然一滴墨洇开成团。
府尹见状,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此贼拿下。人赃俱获,押入大牢!”
那人倒也硬气,见此等模样再不狡辩挣扎,在外人看来他已是被戳破真相心灰意冷,在顾轻尘眼底却知道,这人是想在无人之时自缢吧?
他捉住他的时候就查看过他的肩头,还是那个花纹,还是顾凌天的死士。
顾轻尘有心想拦,却忽然看到衍之摇了摇头,他微微一笑,干脆也就不管了。
府尹押走了人,这才颠颠的跑到顾轻尘跟前,“殿下,如今你可满意了?待下官将结案卷宗递交上峰,王爷就等着看他在菜市口斩首吧。”
顾轻尘懒懒的挥手道:“大人如此高效,本王放心!”
顾轻尘说着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府衙,众人见没有热闹好看也都纷纷散开,府尹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颠颠的就干净命师爷写了结案卷宗呈上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卷宗呈上去时,顾江留恰好在刑部视察,一听是关于顾轻尘的“金玉满堂”有人下毒,顾江留立刻将卷宗拿去,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
他是聪明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蹊跷,这人身份卑微,和顾轻尘素来也没有交际,怎么会就要下毒谋杀当朝王爷?能冒如此天下之大不讳的罪,必定是铭心刻骨的恨,可是这样的毫不相关,怎么会就敢把命豁出去?
顾江留立刻意识到,这事是冲“金玉满堂”而非顾轻尘而去。
“金玉满堂”营业几月以来,收益可观,顾江留可是欢喜得很,如今骤然发现有人竟然敢在自己头上动土,敢挡自己的财路,那种怒意可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