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唇语窥探
顾江留闻言，心中更是感动，用力拍了拍顾轻尘的肩膀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也罢，这个承诺权且留着，若是你那日想起要什么，只管与朕说就是。”
顾轻尘含笑点头，二人又用了些菜，顾江留才匆匆回了府。
顾江留刚走，顾轻尘就起身，燕子般灵巧的穿过阳台，落到了隔壁的包厢，他凑到衍之跟前，扫了一眼桌子上各式各样的东西，拿起一根叶子一般的东西嗅了嗅，问道：“衍之，这些是什么东西？”
衍之头也没抬，说道：“都是中草药。”
“中草药？衍之你不舒服？”顾轻尘说着就下意识要伸手去碰衍之的额头。
衍之一惊，急忙退了退，“我没事。不过是在研究新菜式罢了。”
“新菜式？你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厨艺大赛才刚结束，我们的生意还可以再坚持一阵子，这么快推出新菜式，今后一频繁，你哪里受得了？”
衍之闻言心中一暖，如今在这个北国，除了顾轻尘和青衣，还有谁会和自己这般推心置腹，这般关怀自己？
衍之心中感动，嘴巴上却说道：“没事，只需要推出的菜式少一些就行了。”
衍之说着，拿起一株药草，笑道：“夏日正是补阳的好时候，我打算推出些羊肉的菜式，一来应了养身的好节气，二来也有些特色。如今京畿之内，卖羊肉的地方极少，那为数不多的几处环境又都不怎么样，也算是一个机会。”
“羊肉吗？狗肉不也不错？”顾轻尘摸摸下颌笑道：“不过，狗儿可爱，衍之恐怕不忍心吧？”
衍之点了点头，“狗肉也是进补的好东西，只是那狗儿通灵，我的确不想用它来开刀。”
“那这羊肉如何做？”顾轻尘问道。
衍之想了想，“一是粉蒸、软糯味鲜，适合牙口不好的年长者。二是小炒，爆香加葱蒜，适合口味重的行商。三是清汤，味道鲜嫩，适合小儿和妇女。四是黄焖，自然大众皆宜。”
顾轻尘闻言，眼底闪过佩服，他素来知道衍之心思缜密，却没有想到不过片刻功夫，她却已经将各个年龄层的人都照顾到了。
顾轻尘伸手拿起药草，笑道：“衍之，你这般玲珑心思，我当真是猜不透了。”
“猜不透什么？”衍之写着方子问。
“猜不透你为何甘愿为陛下出力。”顾轻尘说着，抬眼看着衍之，“你的产业，不仅仅‘琼楼’一样吧？”
衍之鼻尖一顿，一滴墨重透花笺，她抬头看向顾轻尘，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孝王难道打算将我的老底翻个明白？”
“那倒没有。”顾轻尘懒懒靠回椅子，“我只是不大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衍之，我原本以为我们已经是盟友了。”
“自然是的。”衍之低头继续写着各种方子，这些可都是她走街串巷，吃遍了京畿所有特色羊肉菜馆才好容易记下来的方子，其中不乏许多家传的调味方式。
“既然是盟友……”顾轻尘不依不饶。
衍之却打断他的话，“孝王，即便是夫妻之间，也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何况是盟友？”
古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肚皮里又有多少弯弯绕呢？
衍之顿时没了情绪，哗哗写了一大堆。
顾轻尘自然敏锐的察觉到衍之的不痛快，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安稳的坐在一旁，默默的陪伴着衍之。
而此时此刻，一个人也正好立在对面的房间里，他举着一个长筒状的东西专注的看向顾轻尘和衍之这边。
透过小小的镜片，顾轻尘和衍之竟然清晰如在侧般落入他的眼帘，看了一会儿，那人放下手中的长筒，恭敬的走到了顾凌天的跟前。
“如何了？你这千里眼读唇术可是北国首屈一指，切莫让本宫失望！”顾凌天声音冷漠，带着一股隐隐的怒意。
此番厨艺大赛，他算是彻底落败，而当他从林展口中得知最后蒸锅破裂的原因后，更是气得不行。当然，他所知道的真相一定是林展想让他知道的，例如，是顾轻尘的暗卫刻意为之，而他的人则及时救场，将顾轻尘厨子的锅也打烂。
顾凌天素来就是冲动行事，又想着最近林展对自己忠心耿耿，掏心置腹，老老实实的经营“花满楼”，自然是对林展的话没有半丝怀疑。
而自从顾江留跟着顾轻尘回了“金玉满堂”他更是心存芥蒂，生怕顾轻尘在顾江留跟前倒打一耙。故而这才特地请了宫中的读唇的高手来，当然，顾凌天不会傻到告诉这大内高手自己是想偷窥顾轻尘的秘密，他只是说，担心衍之和顾轻尘独处一室。
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北国国的太子,他有这样的担心也是众人可以理解的，故而，那那么问了，这大内高手立刻答道：“启禀陛下，孝王殿下和太子妃除了讨论新菜式，并没有说及其他。”
“没有说别的了？”顾凌天又问。
大内高手有所误会，立刻说道：“微臣敢保证，太子妃与孝王殿下并没有半点逾越礼仪的举动，更没有讨论其他。”
顾凌天这才假装松了口气，闲闲问道：“他们讨论什么新菜式？本宫还真有些好奇，衍之素来都不是爱下厨房的人。”
林展闻言也道：“可不是，要说衍之会做饭菜，那可才是稀奇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大内高手不明所以，故而如实答道：“太子妃说这些羊肉方子是她走街串巷好容易收集的，而且夏日最适合补阳，故而这些方子将会是孝王殿下‘金玉满堂’下一步推出的新菜式。”
林展顿时一拍桌子，大内高手讶异抬头，林展急忙打翻了自己的茶盏掩饰道：“都是微臣不小心，弄湿殿下的衣裳了。”
顾凌天心中烦闷，挥挥手示意大内高手退下，这才说道：“衍之何时竟与孝王走到一起了。”
林展心中暗道，这两个人早已关系不清不楚，偏你还懵然不知。不过，这些话林展是不会说的，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
“其实，衍之素来身体不好会研究这些吃食，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此番或许是孝王殿下开口，衍之磨不开面子才答应的吧。”
顾凌天冷哼一声，“倒不见她这个妻子给我一个面子！”
林展知道这个话题说下去也无益，便岔开话题道：“不过，好在殿下今日请了这千里眼来，起码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新打算。这倒让微臣有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顾凌天立刻来了点儿兴趣。
“既然孝王殿下想出新菜式，不如，我们抢在他们之前推出。”林展压低了声音说得算计。
顾凌天闻言摇了摇头，“可是那方子衍之是绝对不会给我的，难道林将军你有办法从衍之那里讨来方子不成？”
林展顿时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衍之个性刚硬，给了孝王殿下的东西，恐怕不会轻易拿出来。”
顾凌天顿时泄了气，“那不就结了，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林展却道：“殿下何需泄气？明的不行，我们来暗的不就得了？”
“你得意思是……？”林展倾向顾凌天，却见他伸右手比划了一个拿的姿势。
“偷？！”顾凌天顿时惊呼出口。
“嘘！”林展急忙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道：“反正这些方子也是衍之自民间收集而来，只要我们先推出这菜式，届时谁敢说是我们偷的他们的？”
顾凌天闻言合掌，不住笑道：“对，对，对，还是岳丈大人有算计啊。本宫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岳丈大人如此心怀韬略呢？”
林展闻言尴尬的一笑，心中却暗恨顾凌天卑鄙无耻，明明自己就先想到，却偏偏要逼自己讲出来。
这厢两个人相对而笑，笑得算计。那边，青衣早已唤来车夫，扶着衍之出了门，顾轻尘一路送到楼下，恭恭敬敬的朝衍之行了一礼，“今日多谢太子妃了。”
衍之亦礼貌的回了一礼，“那些方子得来不易，还望孝王妥善保管。”
“太子妃放心，本王已经收在三……”顾轻尘说道一半，忽然笑着改了口，“本王已经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衍之闻言点头，而转身进车厢的一瞬间，衍之分明看到了一个身影快速的挤出人群，消失在了“花满楼”门前。
她待仔细再看，却又不见了那人踪迹。
青衣疑惑的问道：“主子，怎么了？”
衍之想了想道：“没事，许是我看错了。”
主仆二人就此离开了“金玉满堂”，顾轻尘交代了几句，也回了王府。
俩人走后，“金玉满堂”和平时一样关门打烊，打扫收工，三更时分，一道人影却鬼魅般的出现在月色之下。
那人身法奇诡，宛若幽魂，只几个起落就到了“金玉满堂”的屋顶，月色很淡，一片浮云缓缓飘过，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那人却仿佛长了夜视眼一般，身形如游鱼“嗖”的一下就从一扇未曾关紧的窗户里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