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从不路痴的女人
沙千里猛灌了几口茶，才说道：“如此，是沙某唐突，来人，送衍之姑娘回去。”
衍之缓缓起身，凝视着沙千里道：“海鲨帮，两年前成立，帮主沙千里，原名沙正东，籍贯东唐，年二十七。出生东唐拳法世家，初出道时跟随东唐南林家学习，后自创沙家拳法，一双铁拳打遍东唐无敌手。五年前，因与东唐左丞相之女相恋受人陷害家破人亡，几经生死流落北国，成立海鲨帮后，行事素来低调，只劫财物不杀人，故而在业内颇受挤兑……”
衍之缓缓说着，感受着沙千里越来越浓烈的杀气四溢而出，看着他的面容渐渐狰狞，忽然住口一笑，“沙老大，我说得可有半句虚言？”
沙千里手握匕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谁？”
衍之闻言仰头一笑，“我？你不是查过了我了吗？衍之，顾凌天的太子妃。”
“不对！那不是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衍之看着沙千里，却不想再世为人，竟是从一个草寇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
一声叹息就那么无声无息的从唇角溢出，衍之兴味索然，再也没有逗弄沙千里的意思，她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沙千里却不坐，只直勾勾的瞪着衍之，满脸都写满了四个字：我不信你！
衍之好气又好笑，觉得自己也算是尝到了什么叫自食恶果了。
“那我走了。”无奈之下，衍之只得选择离开。
“送客！”沙千里伸直了脖子喊。衍之却回身道：“不必了，我知道怎么回去。”
“你？”
“你想说我蒙了双眼怎么知道回去的路吗？”衍之淡淡一笑，“不过就是从那个小吃摊对直了走进来我怎么会不认得？”
沙千里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被蒙了双眼的女人，又刻意绕了七八个弯子才领回来的人，竟然还认得出去的路。
衍之走到照壁边，忽然回头道：“对了，看在那碗好吃的米糕藕粉的份儿上，我提醒沙老大一句，今晚可得小心猛兽。”
衍之说罢离开，沙千里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力气顿时都被抽空，顿时坐倒在地，他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找来的人，竟然早已经算计了自己。
她会是和顾凌天一伙的吗？沙千里头皮一炸，急忙吩咐道：“快，搬走，搬到对面的院子里去，别从大门走。”
伙计们立刻点头，七手八脚的移开了院子的假山，露出一条地道来，几个人围着沙千里从地道去到了对面的院子。
衍之安坐车上，翻开了第三页书时，青衣就回来了，隔着帘子，青衣小声汇报道：“主子，他们果然转移了。我查了一下，那一片的院子都被沙千里用不同的名字买下了，估计他们早已在地下挖了地道，倒是想得周到。”
衍之头也没抬答道：“毕竟是东唐大户人家的子弟，怎么可能连这点儿谋略也没有？只是不知道怎么，这一次竟会着了顾凌天的道。”
“可不是，瞧着也不像个有谋略的。比起王爷来可差多了，也不知道王爷好不好。”青衣说着，从帘缝隙里瞄了一眼，只见衍之握书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颤，然后她继续翻了一页道：“孝王身手了得，又有长空跟着。沙千里都能跑回来，他又能出什么事？”
青衣闻言一笑，点头道：“也是，王爷素来运筹帷幄。”
衍之这才听出青衣语气里的调侃之意，抬头道：“是不是孝王有什么消息了？”
青衣见衍之满脸正经，也不敢再闹，将一只鸽子递到了衍之手中，衍之懒得计较青衣那颇为诡异的神情，利落的去下了鸽子脚上的信。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王世攀死，小心！”
衍之眉头一皱，心想这顾凌天举荐顾默成，难道就是为了陷害顾默成领兵不当？可是，领兵不当杀一个王世攀又有什么意思？
衍之心抚摸着信鸽，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浓烈，那一根解开所有问题的线索，似乎就在眼前，可是她就是抓不住关键的地方。
衍之揉了揉眉心，实在是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吧，叫人头疼！
“主子，我们回府吗？”青衣的问话打断了衍之的思索，她想了想道：“不回了，在附近寻个地方住下吧。对了，上次的男装还在吗？”
就这样，两个俊俏的小生住进了附近的一家客栈，马车也稍微修饰了一下，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与此同时，太子府的书房之中，顾凌天眼神阴郁的盯着来人，脸上的神情也算不得好看，而跪在他跟前的正是暗部的首领魑魅。
“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他们的落脚点了，不出意外，今夜就可以将其一并抓获。”
顾凌天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翠玉扳指，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来，在那张温和的脸上显得突兀无比，“那就好，这一次若是再抓不到人，你该知道规矩。”
“属下明白！”
魑魅的身影很快隐没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这么个人出现一般。
顾凌天独自站立在书桌前，面容沉寂，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突然，他的面容柔和下来，对着门外的人温柔道：“进来吧。”
一抹倩影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精致的托盘，上面摆放着熬好的羹汤。
“殿下，您要的羹汤好了。”
来人正是舒意，她略显狭长的眼眸微微低垂着，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看上去乖顺而又自成风情，那忽闪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撩拨的顾凌天心头痒痒的，就连语气都不由自主的越发柔和下来。
顾凌天伸手接过舒意手中的羹汤，白皙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在她的手上拂过，舒意倒也不躲，只任由他撩拨，顾凌天满意的在椅子上坐下，微微眯起了眼眸，这个舒意，倒是个知情知趣的。
手中的羹汤显然是精心熬制的，唇齿留香，顾凌天却只喝了一口便将其放到了一边的矮桌上，“舒意，这碗羹汤赏赐给你如何？”
在大户人家，这样的赏赐实在是稀松平常，但是过口之后再赏赐给下人的，多少有了些许调戏的味道。
舒意乖顺无比的端起那羹汤来一饮而尽，那架势竟然有些豪迈，顾凌天看了心情大好，随后，舒意满怀感激道：“多谢殿下赏赐。”
顾凌天的视线落在舒意的脸上，这个太后赏赐给衍之的宫女确实是有几分姿色，更让他满意的是，她似乎很了解主子的喜好，只是不知道衍之为何会对这个宫女如此的疾言厉色，处处透着不喜欢。
真是叫人好奇！
顾凌天以指扣桌，上下打量着舒意，看的她有些发毛，却也只能乖巧的隐忍着，就连丝毫的小动作都不敢做。
“舒意，之前在宫中，你可曾得罪过太子妃？”
顾凌天突然开口询问，舒意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满脸的隐忍和委屈，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无辜的摇了摇头。
顾凌天皱眉，以他对衍之的了解，她是不会这般轻易表现出对谁的不喜欢的，她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如今看她对这舒意的态度，倒是与对顾凌天有一比了，恐怕是这舒意哪里得罪了衍之而不自知吧。
顾凌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询问道：“舒意，我且来问你，太后让你来府中究竟是做什么的？”
舒意面上划过一丝犹豫，似乎在揣度自己该不该说出来。
顾凌天倒也不急着催促，只是气定神闲的把玩手上的扳指，“你不说倒也无妨，不过你要明白，到了这太子府中谁才是真正说的上话的人，你再特殊，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才而已，虽说是太后指定的，可若是出些意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明明是威胁的话语，到了顾凌天的口中，就如同那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柔拂过，却不知道这温柔背后，实则藏着无数的尖刀。
舒意倒也算是个聪明的，又或者，她本来就什么了解顾凌天，在顾凌天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她很快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殿下饶命！太后只是让奴婢好好伺候太子妃，并无其他。”
“真的？”
顾凌天已经微微勾起了嘴唇，眼底却越发冰冷，舒意心中咯噔一下，明白对方已经生气了。
“其实……其实还有另外的理由。”
顾凌天的眼神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亲自伸手将舒意从地上扶起来，将她的纤细的手指包裹在手中，顺势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暧昧无比的凑到她的耳边低语，“说说看，是什么理由？”
温热的气息让舒意的耳根红了大半，禁锢在腰间的手结实而有力，一些尘封的片段从她的脑海中划过，让那张本就娇媚的脸上多了几分春情，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娇喘起来。
“殿……殿下……”
“乖，好好说，说完了，有奖励。”
顾凌天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看上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放过，尤其他还能以此来控制这些愚蠢的女人，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