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必须和他谈
阎启墨的轮椅慢慢的滑向盛浅予所在的沙发,轮胎压过地面,发出轻轻的滋滋声。
盛浅予的睫毛快速的闪了一下,又平静的注视着手里的杂志。杂志上写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只是不想让白晓莎担心,所以做做样子。
阎启墨来到盛浅予的面前,他抬手有些迟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关怀的问:“吃午饭了没?”
盛浅予并没有躲开,可是面对这样的触碰,头一次,她心如止水。
这大概就是心死的样子,有种超脱世俗的感觉,她像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可又在身体之外。
她被自己分裂了,而占主导意识的,是她分裂出来的那个旁观者,所以才能做到这样的冷漠。
“吃了。”旁观者的声音很疏离,不带半点儿感情。
阎启墨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悻悻的收了回去。
“那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还难受吗?”
盛浅予有些怀疑,这样的关心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了一会儿,她明白了,应该是愧疚,也只有愧疚了。
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能强迫自己做出如此温情的举动,显然已经很难得了。
以前她还能配合着装作他是爱她,所以面对他的亲密举动,她都能陶醉又飘飘然。
而现在,成了旁观者之后,她才发现一切都那么的可笑。她在侥幸着能得到他的爱情,她也天真的希望他能爱她。
可是事实证明,她总喜欢白日做梦,她所想要的一切,在现在的她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不难受,挺好的。”盛浅予合上杂志,抬眸打量阎启墨。
这张脸很熟悉,俊朗又让她神魂颠倒。而现在,这脸微微有些苍白,那双过分深邃的黑眸,承载着她所看不明白的深情,他在注视她。
这深情……难得真诚,但,也只是糊弄她罢了。
“阎启墨。”盛浅予郑重的叫他的名字,想说什么,刚一张口,阎启墨就突然说:“我还没吃饭,我很饿,今天一直在忙股东大会的事情,分公司那边还有很多文件要批,所以我回来晚了。”
盛浅予皱眉,不满他故意这样打断她的话。
“你吃了什么?还想不想再吃?我去让人送来。”阎启墨说着轮椅转头,直接快速的离开了病房,逃也似的。
盛浅予想叫,但又觉得他这样的举动真的很可笑,让人相当无语。
阎启墨出了病房,眼里惊慌失措没办法掩饰,刚刚有一瞬,他似是感应到了盛浅予要说什么。
不,不行,她怎么能那样对他,他那么爱她,她怎么可以做那样冷漠的事。
两夫妻一个在外一个在内,都在想同一件事情。
阎启墨惶恐,盛浅予平静,她甚至已经开始计划离婚后的事情了。大概可能她在天水日化也没有办法待下去了,她希望和阎启墨离婚后,能一清二楚,不再有任何的往来。
而现在回东方教育显然不太现实,她也不想打乱现如今负责人的计划。那么就只能去鹤颐楼了,天天的守在那里,将自己所有精力都全部投入。
她又觉得待在这个城市难免会遇到阎启墨,不如就直接离开算了。
可离开了,她又有些舍不得。不然想办法在其他城市开一家连锁鹤颐楼,她过去负责,这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盛浅予暗自为一个人的未来做打算的时候,阎启墨进来了,他的身后跟着端着午餐的苏明澈。
苏明澈现在都有些小心翼翼了,他觉得盛浅予一夕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理智的可怕,也冷漠的可怕。
“浅予,过来吃饭。”苏明澈露出微笑,语气轻快。
盛浅予抬头,也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摇头说:“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
苏明澈扭头去看阎启墨,阎启墨没说什么,他有些畏惧现在和盛浅予交流,他怕盛浅予突然会说出让他肝肠寸断的话,所以宁可逃避,也不要再面对她。
病房里到处都是饭菜的香味,而盛浅予虽然只喝了几口粥,却并没有感觉到饿。
她一直坐在沙发里,目光微垂,面色柔和的注视着手里又打开的杂志,没有翻阅,她在想事情。
思考了几个来回,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她不知道阎启墨会不会同意离婚,毕竟他以前总是坚定的说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
可是他不离不代表她不会离,婚姻已经走到尽头,如果再持续下去的话,只会让两人两相生厌。
她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阎启墨想起她时不会是歇斯底里的恐怖样子,就算不好看,但至少她是再平静的。
就为了能让他对她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印象,她也要立马将所有的痛苦斩断,就在现在,她必须得做出决定。
阎启墨和苏明澈吃饭时偶尔说几声工作上的事情,苏明澈能发现阎启墨心不在焉,虽然吃着饭,但脑子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他又扭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会儿盛浅予,盛浅予伸手握起杯子,发现了苏明澈正在看她。
她冲他笑,苏明澈心里一紧,这笑容好像没什么变化,可又像是已经回不到最初。
饭总有吃完的时候,苏明澈也不可能一直待着。他得走,事情太多。
阎启墨不能走,他怕盛浅予会想不开。于是两人各自待在病房的一个角落里,安静无声。
盛浅予觉得差不多了,她不想再耽搁。以前自己犹疑再犹疑,因为总期待着会有奇迹。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期待了,爱情既然如此痛苦,那么她不要就是了。
盛浅予放下杂志,又握起杯子喝了口水,这才慢慢起身。
阎启墨半靠在床头,两眼无神的盯着对面的墙壁,思绪乱飞。
察觉到盛浅予过来,他有些惊恐,可瞬间又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躲不掉,他清楚盛浅予的性子,执拗又倔强。
“我们谈谈。”盛浅予站在床的那一边,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阎启墨。
阎启墨没看她,不哼声。
盛浅予不明白他还在抵触什么,按理来说,她不缠着他了,他应该很开心。
不过无所谓,他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关心了。
“阎少。”盛浅予轻轻的叫着这个称呼,像是直接叫进了心底,好样的疼痛,又那样的缱绻。
“我们两个跌跌撞撞一路走了这么久,时到今日,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婚。”
阎启墨猛然抬起脑袋,他万分受伤的瞪着盛浅予,眼睛突然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