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需要释怀
盛浅予考虑到他的心情,也就没有去关注。
但阎启墨觉得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玩不痛快,所以他将盛浅予推出去,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卖风筝的小摊。
“去卖吧,我在这里等你。”
盛浅予犹豫片刻,还是去了。附近有一片很大的草地,很多人在上面放风筝,各种各样的,很恣意,也很开心。
盛浅予从小到大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小的时候她一直在盛家,盛威自然是不可能带她出去玩的,别说是放风筝了,就连小孩子们留恋不已的游乐场,她也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那时她甚至也不知道有游乐场这种欢乐地方的存在,如果不是盛浅夏每次玩回来在她面前显摆,她还真不知道所有人的童年都不一样。
当慢慢长大后,她的事情越来越多,要忙着上学,还要忙着在盛家做下人。
苏蕊很憎恨她,这个她一直都知道,就因为她是私生女,是苏蕊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所以苏蕊恨不得将她直接撕成碎片。
可那时懵懂的她总是想不明白,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盛威去外面找了她的母亲,她也不会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所以为什么大人们宁可去恨去折磨一个孩子,也不会对真正犯了错的人说什么。
直到完全懂事,直到盛浅予看清盛家一家的丑恶嘴脸后,她才明白。
苏蕊对盛威不是没有骂过,闹也闹的厉害,可是她跟盛威已经走到那一步,她不允许盛威的背叛影响到她的声誉。
所以私生女就变成了养女,这样一来,还让苏蕊莫名的多了一项温柔慈善的名头。
苏蕊借着大家对她的好感,在上流社会里谈笑风生。
可盛浅予呢,一直在盛家所给予的那个肮脏又狭小的生活圈子里,不得解脱。
风筝并不贵,对于现在已经有不少酬劳的盛浅予来说,九牛一毛。
但她却觉得格外珍贵,她从来不知道放风筝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好景象,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也能被解放出来,得到自由。
回身去找阎启墨,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微勾着唇,即便他腿脚不便,但已经足够好看。
如此举世无双,如此,优秀卓越。
盛浅予回快脚步,笑着小跑过去。
阎启墨看了看她手里的蝴蝶风筝,暗笑他的妻子还是少女性不断。
不过也好,只要盛浅予不被以前的生活所影响,只要心里的心魔不在控制着她,那么以后每年这个时节,他都会带她出来。
或者等到风和日丽的日子,他闲了,她也不自己忙,他就带她去广袤的广场,让她放更好看更贵也能飞得更远的风筝。
盛浅予多少有些小孩子习性,这或许跟她从来没有玩过风筝有关,眉眼间均是激动,还有一些小小的忐忑。
阎启墨看她这样,便笑着问:“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吗?”
盛浅予想了想后脸红着尴尬说:“我可能不会放。”因为在她想要的时候这个愿望无法达成,所以在后来她想不起的时候自然也不会研究这东西。
阎启墨诧异,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为这样的盛浅予而痛心,很心疼。
“走,我带你去。”他会放,这种东西从小的时候他就开始玩,那时父母还在世,特别宠他,他想要什么,父母都能给。
也只有那时,他的生活才是最美满最幸福的。
来到大草坪,盛浅予仔细的观察别人,有的小姑娘都比她厉害,而她拿着风筝却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身边还有阎启墨,这人就算不能陪着她跑,但在很多技术上,他都能为她攻克。
“这头的绳子要慢慢的往天上放,另一头微微的往回头,力道不要太大。”阎启墨试了试空气中的风,还得借着小跑的力量才能飞起来。
“来,你捏好这头,另一手把风筝举起来。”
盛浅予茫然又眨着大眼睛高兴的询问:“是这样吗?”她依着阎启墨的要求举起风筝。
阎启墨满意的点头:“对,是这样。”
“那边的人少一些,你顺着风跑。”
盛浅予咬了咬唇,放不开,拘谨又不好意思。
于是很快她就想要放弃了,缩回手,风筝的翅膀耷拉在脚边。
她不看阎启墨,而是低声嗫嚅:“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等到有机会了你再教我怎么放。”
阎启墨心里一抽,知道盛浅予为何如此束手束脚了。
诚然,她这个大人在如此多的小孩子堆里,如果失败了确实不太好看,可是她又不是经常放,而是从来没有接触过。
这对她来说,有很多无法克服的阴影。
就像是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但就因为内心里的魔鬼一直叫嚣着嘶吼着,所以才让盛浅予畏惧,不得向前。
“盛浅予,你觉得丢脸是吗?”阎启墨面无表情的看她,目光近似审视。
盛浅予的耳朵都红了,尴尬的低垂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没有。”她否认,虽然内心里确实是如阎启墨所说的那样。她怕被小朋友们讥笑,更怕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她总觉得那样的时光已经逝去,而她不应该追寻那时所渴盼可遗憾的东西。
内心里总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痕,提醒着她当年多么的不堪,也告诉她现在固然岁月静好,但魔鬼还在,她的平静将都只是在表面。
“有什么好丢脸的,你看那头也有很多放不起来的,大家都一样。”阎启墨的轮椅凑近盛浅予。
他有力的大手轻握住盛浅予微微有些凉的小手。他觉得她应该是想到了过去,那些兵荒马乱无处可躲的可怕日子。
他也会想,偶尔,或者时常。
只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也必须得往前看。
“盛浅予,没什么可怕,不就是一个风筝嘛!你连东方教育都能带起来,还怕放不好一个风筝吗?”
阎启墨温柔又沉静的声音带着某种魔力,逐渐将盛浅予内心里难言的恐惧都给击碎。
盛浅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似是刚刚那个已经认输的略显狼狈的女人不是她。
“那你不要笑话我啊!”盛浅予给自己打气,然后重新举起风筝,向着阎启墨之前所指的方向,笑着跑过去。
第一下没放起来,这也算是个技术活儿。
盛浅予面上有些小窘,阎启墨怕她不自在,便跟着过去。
“你太紧张了,绳子抽的太紧,风筝飞不上去。”
盛浅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