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百三十六 她终究负了他
“离墨渊胆敢单枪匹马前来茶宫。”扶宸也算是佩服他。
他也不得不苦笑,离家的人都痴情。
扶宸邪魅的桃花眼落在芷茶的脸上,寻觅她现在的情绪,芷茶低垂着眉眼许久都不作声,也许她不知如何面对离墨渊。
扶宸一拢斗篷:“茶茶,我帮你处理。”
他踏出去一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芷茶唤住他:“扶宸哥,我去吧。”
“恩。”扶宸并没有问别的废话。
譬如:你去可以吗?
譬如:他会不会把你掳走。
又譬如:你会不会离开。
扶宸了解她,相信她。
芷茶披着白色的水貂绒斗篷,戴上了顶兜,顶兜周边的水貂绒毛将她巴掌大的小脸儿衬托的愈发柔和,恍若芙蓉仙子。
走马灯橘色的光晕融在洁白的雪地上,芷茶长长的影子拖的淡淡的,长长的。
两个太监在身后跟着。
“把马灯给我,你们回吧。”芷茶转身,伸出手,声音清淡若水。
小太监把马灯递给芷茶退到一边候着。
远处。
白衣胜雪的离墨渊孤零零的伫立在茶宫宫门口。
他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
有心灵感应的离墨渊转头看到缓缓朝自己走来的芷茶时呼吸一窒,喜悦的冲上去,担忧的上下打量着芷茶:“宝贝儿,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离墨渊简直是明知故问。
芷茶披的是水貂绒,穿的是羊皮靴,怎会被欺负呢。
她垂下睫毛,忽视他那双灼热深情的眸子:“我很好。”
“在这儿住着不舒服吧,跟我走吧,你若是不愿意住在炎国,我们回岛屿,你若是不喜欢那个岛屿,我还有别的家,我会带你去。”离墨渊一边说一边去握芷茶的手。
她不着痕迹的避开离墨渊的手,别过头,忧伤的侧颜凝着一抹苦涩:“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尽管离墨渊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当芷茶说出这番话时他还是无法接受:“宝贝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我没有。”芷茶不想继续同他纠缠,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顺理成章,那么,他理应知道真相。
深深的呼吸一口,芷茶与他的视线平齐,淡漠的神情与他灼热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墨渊,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与你成亲只是为了逼离炎殇出现,我一直坚信他没有死。”
这番话从解百忧口中和从芷茶口中说出来的含义是不一样的。
芷茶等于拿着一把刀子亲自刺破了他的心脏,让他痛。
离墨渊的心沉入了海底:“不管你与我成亲是出于什么目的,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你与离炎殇已经成为过去,他甚至没有娶你,也不曾给你一个名分,你为何要将心放在他的身上。”
芷茶在心里划过一抹苦笑。
其实,离炎殇是娶过她的。
“不要劝我了。”芷茶心意已决:“我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离墨渊唇瓣青紫,激动的颤抖,清濯的眸子浮了一层忧伤:“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能满意。”
马灯橘色的烛光灼灼的跳跃着,将离墨渊面容映照的格外悲伤,芷茶不喜欢看到这样子的他。
她更怀念在竹屋的离墨渊,那般洒脱,那般爽朗。
她慢慢的侧过身子弯下,将手中的马灯放在雪上。
再看离墨渊,他的面容模糊了许多。
这一瞬,离墨渊忽然间觉得芷茶离自己愈来愈远。
芷茶淡若如水的看着他,幽眸不动凝双眉,临去伤薄一转:“赐我一封休书。”
落也。
她转身离去,薄去了清雪,留下满地的清辉。
离墨渊痛心疾首的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一点一点的碎掉。
自己付出了一切,却换来了一无所有。
原来,自己从未得到过她的心。
睡熟的夜总是那般凄凉,芷茶做了好多好多噩梦,额头上凝了不少的汗,她觉得呼吸特别困难,总觉得有人在捂她的嘴巴,她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难怪她呼吸不畅通呢,芷茶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你们散开一些,我快要被闷死了。”
他们散开。
托娅托着腮帮子看着芷茶:“你怎的睡了这么久啊。”
“多久?”芷茶一愣,透过帷幔看向外面的光亮。
“你从昨天夜里睡到现在,现在是未时。”托娅坐到她跟前:“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吓死了。”
未时了。
芷茶柔柔惺忪的睡眼,她还是第一次睡这么久呢:“你们以为我晕倒了?”
“睡觉也好,免得你胡思乱想。”托娅口无遮拦的说。
“怎么了?”直觉告诉芷茶他们有事瞒着自己。
扶宸不想告诉她,拉着托娅的手欲走:“芷茶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走了。”
“等等。”芷茶唤住他们,看向管不住嘴巴的托娅:“托娅怎么回事?”
托娅欢欢的说:“离墨渊一大早送来了好多东西哪,现在就在外面放着呢,要是没用的话,我们打算丢掉呢。”
“什么东西?”芷茶靠在塌上:“拿进来。”
扶宸眉头一紧,责备的看着托娅,托娅撇撇嘴,自言自语的嘀咕:“芷茶有权利知道嘛。”
“拿进来吧。”扶宸转头对宫人们说。
“你们先走吧。”芷茶想自己静静。
他们离开后,宫人也被芷茶遣散了。
她望着离墨渊送过来的东西,眼睛不由得酸涩。
他亲手做的小木马在来回的摇晃,还有一些珠宝首饰,还有红烧肉等一些好吃的。
芷茶不由得想起离墨渊为了哄她腹中的孩子应应他所答应的这些条件。
现在,他全都做到的,欠孩子的,今日全给了。
可是……芷茶终究是负了他。
打开窗子,任由冬风吹进来,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目,天蓝的特别,她的手抓住窗阁,忽然觉得一阵腹痛,她有些撑不住了,如泥一般瘫软的倒在窗下:“来……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