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八十七 不宜动弹
他们坐在塌上。
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芷茶全身酸软无力,迷迷糊糊的,离炎殇散发的淡淡的香味儿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在这个夜里。
橘色的烛光燃起温暖的光晕照在离炎殇坚毅的脸颊上。
他英俊的眉眼很放松,深邃的眸子如漩涡让人深陷其中,薄唇抿成了性感的弧度。
三年不见,他还是那般年轻英勇,一点未变。
她迷迷糊糊的有些困意,离炎殇的肩膀那么宽厚,真想靠在他的肩上好好睡上一觉。
“困了?”离炎殇看出她垂下的长睫:“本王坐好你在靠着睡。”
他一边说一边下塌伫立在塌前褪掉那个布满灰尘的黑色鹰头披风。
芷茶揉了揉眼睛:“那我去把烛熄了,有光睡不着。”
睡眼惺忪的她半阖着眸子朝窗阁那走去。
恰时,
窗阁外吹来了一股不寻常的风。
那股风迅速且轻盈让人察觉不到。
但是敏锐的离炎殇耳朵一动,深眸骤然收缩,直直的看着从窗阁外射进来的羽箭。
不好。
离炎殇心中一紧,迅速将迷糊的芷茶反手拉了过来,将她安全的扣在自己怀里。
整个后背将她护住。
那射进来的羽箭刺在了他的后背。
离炎殇浓眉一簇,没有吭声,只是身体骤然紧绷,大掌叩住她的后脑勺,声音极轻:“本王……受伤了。”
这句话如同石块砸在芷茶的心口上。
“战王,你受伤了,来人啊,抓刺客。”芷茶嘶吼着,双瞳陡然收缩,小手绕到他的后背,全是鲜血。
这么一吼,让寂静的夜掀起了轩然大波。
书院的所有房间都亮了,纪老先生也赶了过来,就连才从离宫赶回来的扶宸也急匆匆的赶到芷茶房间。
“怎么回事?”纪老先生拢着披风前来看到离炎殇受伤,震怒道:“谁干的!老夫这里怎么会进来刺客!”
离炎殇趴在芷茶的塌上,他的后背肩胛骨受了伤,虽然没伤到心脏,但是也留了很多血。
“纪老先生,别吵了,吵的本王头疼。”离炎殇皱皱眉头,这个老头的性子还是这么暴躁:“看来本王要叨扰纪老先生几日了。”
“你这臭小子就会给老夫惹事。”纪老先生冷哼,看向芷茶:“徒儿,他的伤就由你处理了,正好让为师看看你学的如何。”
芷茶恭谨颌首:“是,师父。”
“纪老先生,让书院所有人在外面候着。”离炎殇鹰眸一凛,竟然要刺杀他,真是胆大妄为!
纪老先生蹙眉,知道他的意思:“臭小子,你死怀疑是老夫这里的人伤你?”
“本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离炎殇闭着眼眸淡淡道。
“在老夫看来是谋士带过来的人,锁链桥就只有今日放出来了,那刺客许是跟着谋士从锁链桥过来的。”纪老先生不相信是书院人所为。
闻言,扶宸出面否认:“我没有带可疑的人过来。”
他们一言一语争论不休。
离炎殇打断他们的话:“都出去,本王要疗伤了。”
他冷着脸撵走了那些人。
芷茶寻来了许多蜡烛,搬来了长椅,把蜡烛点燃,用蜡泪滴在椅子上固定住蜡烛:“你可真是荣幸,这些蜡烛我都不舍得用,就连看书也在月光下,这次你受伤,我把所有蜡烛都拿出来了。”
“需要本王移驾外面在月光下让你疗伤?”离炎殇偏过头看着她烛光下的脸。
芷茶瞪了他一眼:“本公主还承担的起这几个蜡烛。”
还端起公主的架子了。
“会很疼,你忍着点,而且我是第一次处理别人的伤口。”芷茶认真的说着,蹲在塌前,将木箱子拿过来。
箱子里都是她在纪老先生所学的医术上记载的宝贝。
药撵、捣药杵、药罐、柳树枝、细筛子还有各类中药等。
“本王倒是成了你第一个的试验品了。”离炎殇冷哼,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毕竟是个羽箭,硬生生扎在肉里怎会不疼。
芷茶将事先磨好的半边莲、斑鸠木、崩疮药和草独活的药粉找出来,这些药粉都做好了标记,所以很好寻找。
“也不是第一个。”芷茶将药粉放置在一边,伫立在塌前,用剪刀剪碎了他的衣裳:“第一个试验品是一只狗。”
“……”离炎殇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别扭,冷冷道:“少废话,赶紧拔出来。”
“幸好没有毒。”芷茶看了下羽箭,安抚着他的情绪,可后来却发现离炎殇并不紧张,紧张的是他自己。
离炎殇也感觉到了:“无妨,本王皮糙肉厚,本王愿意做你第一个试验品的人,你大胆的治。”
有了他的鼓励,芷茶便不再想那么多,一鼓作气将羽箭拔出来,血溅在她的脸上。
当下不得考虑那么多了。
芷茶迅速将那止血的药粉洒在了伤口上。
血液吞噬着药粉凝固一片,血晕染出来就再洒,直到完全被药粉吸收了为止。
大约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止住了他的血:“幸好不深。”
“芷茶。”离炎殇声音悠然。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方才还真是紧张的不得了,借着烛光看向离炎殇的脸,有些发白:“战王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是不是还伤到其他地方了?”
“不是。”离炎殇摆摆手:“公主下次下手轻一些。”
芷茶一愣:“平时我都是拿那些死去的动物来做实验,所以没轻没重的,下次注意。”
说罢,芷茶感觉到有一双冷飕飕的眼睛在看向她。
下次。
这不是诅咒战王受伤么。
“战王定会颐养天年的。”芷茶抬起头,堆起笑,补充了一句。
“本王可以坐起来了?”离炎殇想动弹,芷茶摁住他的大掌:“不能动。”
离炎殇看向门口,扶宸会处理这件事的,不动就不动吧:“本王渴了。”
“我给你倒水。”芷茶道,捧了一杯水:“战王,水来了。”
“喂本王喝。”离炎殇挑起深眸幽幽的说。
芷茶从没喂过别人,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离炎殇似是早就戳穿了她的心思:“本王受了伤,不宜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