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七十一 明日启程
然而。
就在玄秋月死乞白赖的缠着离炎殇让封玄煜离开时,他已经消失在离宫了。
恍若从未来过似的。
消失的干干净净。
离炎殇也没有刻意去寻找,也没有关心他,恢复了往常的日子。
芷茶在无人的时候会把那木瓶放在阳光下瞧一瞧,看看那封玄煜是不是在唬自己。
不曾想,那蜜蜂在里面居然发脾气了,扇动着翅膀泛着嗡嗡的声音,吓的芷茶一阵哆嗦。
期间,芷茶喂过它花蜜,它也全都饮用了。
自由的好景不长。
端午过后,芷茶听到了个消息。
纪老先生云游回来了。
这也就代表芷茶将要离宫同纪老先生到他的山中学堂念书去了。
“明日启程。”这是离炎殇来到茶殿同她说的第一句话。
“喔。”芷茶蔫蔫的应着。
前两日还没感觉怎样,突然间离开离宫,心里居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她垂头看着离炎殇的黑底鹰纹靴,却总是不肯抬头看他。
“为何不看本王?”离炎殇捏起她的下颌。
“有什么好看的。”芷茶任由他捏着。
离炎殇从她眼里读出一丝不舍:“舍不得本王?”
让他意外的是芷茶没有立即否认,她只是拂开了离炎殇的手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衣物。
“这些都穿不上。”离炎殇伫立在她忙乎的小手前:“到了纪老先生的书院是不允许穿这些衣裳,那有那的规矩。”
“什么规矩?”芷茶仰头问。
“穿的是书童服,吃的是大锅饭,睡的是书屋,可不像在宫中这般舒坦。”离炎殇唇红齿白淡淡道。
芷茶愣了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安然的神色,将那些衣裳收起来让茉莉抱走。
“你若吃不了苦大可以跟本王说,本王可以撇下面子去跟纪老先生说。”离炎殇鹰眸濯濯:“到了纪老先生可不光是读书那般简单的,扶宸当时学的是谋略,本王学的是兵法,不要以为背个三字经就会蒙混过关。”
纪老先生的门下多少人想削尖了脑袋进去。
芷茶起身,小小的人站在那里,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道:“战王,我要去。”
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离炎殇鹰眸划过一丝赞赏,不过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留下了句那就快快收拾,莫要让纪老先生等急了便转身离开。
望着玄国蔚蓝的天空。
三年后,定是另一番景象。
芷茶把那些没用的衣裳收了起来,将那木瓶带在了身上,清身一片,没有多余的杂物。
她脱了簪,未施粉黛的站在离炎殇跟前。
“战王,准备好了。”离炎殇俯着她的清淡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何时启程?”芷茶问。
一片白云飘过来,他道:“现在。”
一顶素轿在宫门口早早的等候。
芷茶东张西望的不知在寻什么。
远处,柳树后闪过一抹雪青色的身影,扶宸伫立在那里,只是芷茶注意不到他。
茶茶,你可知,这么一去,回来后你会面对些什么。
离炎殇看出了她的心思,高大的身躯挡住她来回乱窜的视线:“上去。”
“喔。”没有见到扶宸的芷茶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转身上了马车。
撩开车帘,离炎殇静静的凝着她。
他从自己的腰封上取下来随身携带的玉佩塞到芷茶手里:“收好,不准弄丢,三年后若是它不见了,本王便把你丢给纪老先生不管了。”
他一向如此霸道。
递给车夫一个眼神,随着‘驾’的一声低吼,马车渐行渐远。
“出来吧。”离炎殇凝着远处消失的小影道。
扶宸从柳树后走出来:“三年。”
离炎殇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让人毛骨悚然,他笑道:“入了纪老先生的书院,可是进得去出不来的,外面的人别想进去,里面的人别想出来,正如本王所意。”
“这样斗有趣?”扶宸问。
离炎殇转动着鹰头扳指,淡淡道:“谋士不该说这话,与她斗也是谋士的职责之一,本王现在不与她斗,免得谋士说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或是女子,本王让她入了纪老先生的麾下,让她学尽世间最好的东西,将来再与本王见招拆招,到那时,才是真的有趣。”
“炎殇,你会后悔的,世间情爱之事最是折磨人,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你入了情也把自己给折进去么。”扶宸看着他肃冷的侧颜,愤恨道。
闻言,离炎殇阴恻恻的瞪着扶宸:“本王不懂情爱的滋味,也不想懂,自然,本王也不会陷进去,本王与秋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都未曾动心,更何况她是本王的仇人。”
扶宸笑,笑的轻飘飘:“炎殇,你最好记住今日所言。”
“不劳谋士费心,本王如数记下了。”离炎殇冷冷道。
*
马车颠簸着来到了一座磅礴大气的山谷。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芷茶伫立在山谷前,一声声的哀叹啊。
山谷恍若一个世外桃源。
架起的锁桥在半空中恍若是通往天宫的路。
锁桥下是一大片汪洋,汪洋粼粼,时常有尾巴摆动,倏然水花溅的好高,打湿了芷茶的脸颊。
她朝下望去,竟然是咧着大嘴的鲨鱼。
芷茶拍拍胸脯,真是险啊。
马夫引领着芷茶来到了山谷的尽头。
抬起头望去,那金丝楠乌木的匾额镶嵌在书院上,上面用金刻成的纪氏书院是那般耀眼。
芷茶认出来那匾额上的字是离炎殇亲笔提的。
要知道这金丝楠乌木可是非常名贵的木材,据说随意割掉一角就能值万两黄金。
芷茶不由的感叹,这个纪老先生何许人也,竟然这般厉害。
想想她那般捉弄纪老先生心里就阵阵发寒。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马夫把她带到了目的地随即离去。
她的视线落在后面,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当然,让她惊愕的并非是马夫的离去,而是那半空中的锁桥。
那锁桥就那么平白无故,不知何时消失了。
芷茶的脚步都站不稳了,垂头望着自己的脚下。
数百条鲨鱼呲着牙跳跃在汪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