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四 你想抢钥匙
她觉得离炎殇前世是黑白无常。
抓了许多的人,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这辈子才能当阎罗王。
芷茶那双黑溜溜的大眼儿狡黠的咕噜的转悠着。
小嘴儿抿成了一字线,小鼻子噤了噤,微抖的蝶翼的睫毛昭示着她现在的情绪很紧张,很激动。
跃过淡淡的灰尘,离炎殇凝着她的眉眼,细微的神情都收入眼底,他神情里笃着坚定的味道,喉结滚动,声音轻佻:“怎么,想抢本王手中的钥匙,然后逃出去?”
“……”芷茶错愕的看着离炎殇。
他是变成了一条蛔虫儿钻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吗?
她堆着假笑:“哪有,我只是在想战王进来后为何又要把牢门给锁上呢?”
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就算是探监也不应该跑进来啊。
难道不应该一个在牢房内,一个在牢房外,隔着栏杆说话吗?
就算是他想跑进来探监,为何又要把门锁上了呢?
难不成他想陪着自己坐牢?
“本王的喜好。”离炎殇的声音淡下来。
钥匙被他抛在空中漂亮的打了一个回旋儿稳稳的落下。
落在离炎殇宽厚的掌心上。
收紧,十根修长的长指并列,格外好看。
“无聊。”芷茶不屑于他幼稚的行径。
两个人忽然沉默了。
只有他们呼吸的声音。
芷茶靠在墙壁上:“战王大人前来是为了看我是否跑出去了?还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你送了本王那样一份大礼,本王是来答谢你的。”离炎殇说话冷飕飕的。
她的心‘咯噔’的起落。
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瞥了瞥嘴,吞了吞口水反驳道:“战王,你这叫自食恶果,难道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吗?”
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让人恨极了,也爱极了。
清秀的眉毛倨傲的挑着,眼神里清澈如水,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恶魔。
离炎殇并未反驳她,语气平平,忽地跳转了话题:“适才牢头来送饭了?”
“恩。”芷茶漫不经心的应着。
的确在她滚滚来之前送了一些吃食:“素馅包子。”
“恩。”离炎殇点点头:“人肉手指头的味道怎样?”
什么?
人肉手指头?
芷茶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着离炎殇。
“把手指头搅碎和素馅参在一起的味道不错吧。”离炎殇的神情来回变幻,瞳仁却一直定定的凝着她的眼球儿。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忽地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推开离炎殇硬硬的身躯趴在墙角干呕,一边干呕:“你个变态。”
他十分满意芷茶的反应,大步流星来到她跟前儿,拍了拍她的背,低低的说:“骗你的。”
动作僵住,芷茶懊恼,怎的被他骗了。
她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痛恨自己的脑袋瓜儿,怎的这般笨呢。
“战王,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芷茶沉着脸回到墙根处坐好。
这里阴暗潮湿还有发霉的味道。
芷茶踢了踢脚边的杂草,道:“战王耍弄奴婢的目的也达到了,奴婢也跑不出去,可以回去了。”
‘嗖’的一股小凉风吹向离炎殇的后背。
他顺着凉风抬头望去。
在他的偏斜方头顶开着一小扇小窗子。
凉风就是从那儿投射来的。
离炎殇眉睫一跳,登时起来,迈着大长腿,仰头望着那高高的小窗:“你想逃出去?”
“我又不傻。”芷茶慢悠悠的说着:“从那跳下去非死即残,要么就是头卡在那出不来了,憋死怎么办?”
离炎殇狐疑的盯着她看:“那你为何开窗?”
“透气啊。”芷茶悠哉的说:“若是再没点儿风,我还不得闷死啊,没准儿第二日战王再来看奴婢,奴婢就成了干尸了。”
他眸底狐疑的神色依旧存在,似在考量她的话。
芷茶拨开草垫子,卧在上面看着窗阁,幽幽的叹气:“白天看看太阳,看看蓝天,看看白云,晚上再数数星星,赏赏月亮也挺美的。”
“井底之蛙。”离炎殇呛声道。
“拜你所赐。”芷茶毫不留情的反驳。
“你若不为非作歹本王能奈你何?”离炎殇眯着鹰隼额眸子。
“你若查明真相奴婢能饱含冤屈?”芷茶清凉如泉眼的眸子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
“那黑衣人为何给你荷包?”离炎殇冷冷的问。
芷茶挑眉:“看我漂亮。”
“油嘴滑舌,该斩!”离炎殇不喜她嬉皮笑脸的样子。
“那战王为何来牢中看奴婢?”芷茶不怒不恼,平心静气的问。
离炎殇一时语塞。
他也不知为何。
看到滚滚前来探望她。
他的心里就如塞了一根羽毛,搔弄着他的心尖儿尖儿。
在离殇宫来回踱步,坐立不安,茶饭不思。
总是觉得缺点什么。
他的沉默不语恰好让芷茶钻了空子,她歪着头俏皮的笑:“还不是因为我漂亮。”
“……”离炎殇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向她,极为飘忽的说了一句:“你脸皮真厚。”
“脸皮厚还不好,针戳不烂,手掌打不疼。”芷茶翘着脚丫来回的晃着。
她晃动着小脚儿像极了小地痞,定是跟扶宸学的。
那个纨绔子弟。
‘啪’离炎殇宽厚的手掌重重的拍去:“不许晃,没有一点女子的样子。”
“喔。”芷茶并直了小腿儿:“战王不是说要教我学规矩,战王把奴婢放出,奴婢定会好好学习规矩。”
“想出去?”离炎殇戳穿她的小心思:“想得美。”
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你不怕?”离炎殇环视着牢房的环境。
若是到了深夜,定会吓坏她的吧。
他犹记得当时捉了一个暴动的女子进来。
那个女子武功高强,但,在牢房里呆了两日就活活被吓死了。
死的时候瞳孔放大,脸色惨白,死不瞑目。
芷茶摇摇头。
明媚的小脸儿上泛着濯光,眼神亮的如稀有的夜明珠,她的小手指了指胸前,一字一顿道:“不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没有童年,也不配有童年,活的天真注定死的早。
芷茶的心思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加之血统的高贵,自然更聪明伶俐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