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235 形势
皇帝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眉心微锁，问：“最近先生教了什么书？”
两位皇子：……
皇帝也是忘记了，大儿子被变相软禁在皇后宫里，不准人进出，哪还有什么先生教导？更因为母亲的死伤心伤神，将学过的东西都抛到脑后去了。
二皇子倒是有先生教四书五经，但是他天资不高，先生讲三遍记不住一句，学过的东西转头就忘了，先生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哪怕再耐心教导，二皇子也一点都不灵光的样子。现在听到父皇问到功课，更加紧张了。
书房内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皇帝道：“凌玥，你先说。”
大皇子低着头道：“回、回父皇，儿臣为母后守灵四十九日，并未温书。”
皇帝表情瞬间就变了，手抬起来就要捶在桌子上，但还是咬了一下牙梆，忍了一下，道：“那以前学的呢？”
“以前学了《孟子》。”
皇帝道：“那你说说，‘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皇帝双眼微微发红，双眉紧锁着，像是十分不满地在看着他。
他低下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这句是说，一个人先有自取其辱的行为，那之后，别人才会侮辱他。”
皇帝微微满意，“凌麒。”他叫了二皇子的名字，也提了个一个《孟子》里的问题。
凌麒浑身一凛，就听皇帝问：“你说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凌麒：……
他努力想了半天，很想想起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这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先生教的东西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半天想不起来，只能糯糯道：“儿臣不知。”
“哼！”
他立刻抖了一下。
皇帝又问凌玥。
凌玥眼神微沉，道：“儿臣也不知。”
就见皇帝连连摇头，倒是难得的没有发怒：“你们退下吧。”
“是。”
三日后，皇帝接受了宿太尉的上奏，宣布立三皇子为储君，昭告天下。
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已倒向宿家，反对的声音寥寥，皇帝下旨处置了几个，世界清净了。
与此同时，老臣姬墨第三次上本，说是身体不好，缠绵病榻，想要辞官回乡养老，当时，御书房中，皇帝拿着奏本，看见这人就一阵烦闷。
但他都上书三次了，皇帝拿起朱批，刚想批了，就听书房外太监道：“宿妃娘娘求见。”
皇帝放下笔道：“让她进来。”
宿妃恢复得很快，小皇子满月之后，她就精神十足的可以到处走动了，那之后，她就常常来书房陪伴皇帝，因此皇帝对此也不觉得意外。
宿妃进来之后，他拉着宿妃手让她坐下，“爱妃尝尝这冰糕，十分清凉解暑。”
宿妃就着他的手吃了，赞道：“好吃。”
皇帝道：“朕让他们送了一些到爱妃宫中去了。”
“多谢陛下关爱。”
她顺势依偎到皇帝怀中，看了一眼那本奏折，道：“陛下这是为何事烦心呢？”
她柔柔的音调让皇帝无法拒绝，他道：“就是姬墨想要告老还乡而已，屡次为这点小事来烦朕，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
宿妃眉头微动，道：“陛下这是要同意了？”
皇帝的犹豫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宿妃道：“万万不可呀，陛下。”
“为何？”
“这姬墨可是牵制萧王最好的筹码。”宿妃道，“若轻易将他放走，王爷没有后顾之忧，岂不是会对陛下造成威胁？”
“这……”
皇帝陷入沉思，宿妃道：“陛下，如今天下并不安定，王爷又是有野心的人，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几句话顿时改变了皇帝的心意，他放下笔，将这本奏折往旁边一扔，道：“爱妃说得有理。”
“臣妾也是为陛下考虑。”宿妃道，“哪怕天下人都误解臣妾，臣妾也不介意，臣妾只想着怎么样对陛下是最好的。”
听她这么说，皇帝心中一阵温暖，宿妃这样体贴自己，自己却还曾经为立储的事情有些犹豫，还好他最终做下了正确的决定。
他握着宿妃的手，道：“朕百年之后，一定与爱妃同穴而葬，看着咱们的儿子拥有这锦绣江山。”
宿妃也更加依赖在他怀里，道：“陛下，臣妾好感动。”
皇帝在她额头落下珍贵的一吻，却没看到宿妃挑起唇角，冷笑的表情。
京中，药铺。
柳涯关起门来，见到后院出现的不速之客，道：“王爷又来了。”
萧王喝了一口茶，道：“有结果了？”
前段时间，他们从宿华手中拿到了宿妃宫中所用香料的配方表，虽然不知道宿华到底是什么目的，送上门来的消息萧王自然不会拒绝，他将这配方表交给了柳涯，让他研究。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柳涯都没有回信。
这一日，萧王特地亲自上门来问问结果。
柳涯道：“有了。”
“如何？”
“准备丧事吧，皇帝没几个月好活了。”
萧王：………
柳涯神情不变，喝了一口冷茶，道：“你们拿来的这个香料配方，若是拿去燃，只是普通的香料，但加入一味很罕见的药材，就会变成一种慢性毒药，控制人的心神。”
萧王耐心听着。
“上一次我已经说过了，皇帝身体里的毒素已经积累得很重，现在确认了用材之后，可以正式确认，这种毒素积累在体内，到一定程度，结果是——无药可解。”
萧王：……
柳涯道：“按时间推算，皇帝应该只剩下几个月时间了。”
萧王又喝了一口茶。
柳涯不动声色道：“王爷如今怎么打算？”
萧王道：“你在试探本王？”
柳涯并不惧他的威压，道：“我只是想告诉王爷，在事情变得更差之前，早做决定，不必为礼法所束缚，我愿意支持王爷。”
萧王微微一愣，他和柳涯之间一直不咸不淡的，有时候还会互怼，没想到柳涯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起来还挺真心。
他道：“没想到你也有深明大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