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下山（上）
花祈扇皱起眉头，看来林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也不会连一向不问世事的老大娘都这样担忧。
“怎么了？大娘你说清楚，林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国也就只能在这大山里说说了，下了山你可千万不要这样叫了，免得被当做叛党抓起来。”老大娘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叹人心不古，“林国那个驸马爷呀，叛变了！”
“什么？叛变了！”
花祈扇惊讶的喊了出来，心中流淌过的滋味不知道是多么的复杂。她现在到底应该喜悦还是悲伤？到底该庆幸还是无奈？一瞬间失去了复仇的对象，一瞬间失去了努力的目标，她有些迷茫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到底是不是值得的。
看见花祈扇的目光变得呆滞，老大娘就更加确信花祈扇的确是有亲人在林国了。当下就是一顿劝说，希望花祈扇可以自己去林国看看，看看自己以往的亲人和朋友。
花祈扇在心里苦涩的摇了摇头，她哪里有什么亲人朋友，现在唯一能够站在她身边的就是她的师傅了。还有一个不知道到底站在哪边的，就是那个伤害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燕逾明了。
得到了消息，日思夜想的复仇计划似乎已经全面崩盘，花祈扇本是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是何去何从。可是老大娘反复的劝说，最终还是让花祈扇动了再见燕逾明一面的心思。
就再看一眼，就再看一眼，花祈扇不断地在心中对自己说着。
如果他还活着，她就把他埋葬在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如果他已经死去，她就在他的坟头放上一壶好酒，从此彻彻底底的忘记这个人，再也不要想起。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身法却是灵动如燕，在山岭中穿梭的身影已经有了大侠的风范。
远处的陌暮看着花祈扇翩然的朝着自己奔来，心中不得不说是欣慰的。可是等到花祈扇走到自己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单膝跪下，然后姗姗道来她的想法之后。陌暮的欣慰算是烟消云散了，只是留下了一些伤感和无奈，还有一点怜惜。
他们的关系亦师亦友，平日里更多的是他对她的保护和教导，可是现在他能够教给她的还有很多，她想要学的却似乎没有什么了。
“只是因为那个人吗？”陌暮把手背在身后，不希望花祈扇看见自己微微颤动的手。
花祈扇没有思考，一个字回答了陌暮。
“是。”
“你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再见那个人一面。”陌暮的手颤动得更加厉害了，语气也不由得重了，“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去想要下山的事情吧。”
“是，为了。”
花祈扇张开嘴，口中只是断断续续的吐出了几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有私心，有想要再看一次燕逾明的私心。特别，是在真正关心自己的陌暮面前。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承认不承认的事情了，事实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面前。
以往陌暮没有说，花祈扇也没有提，还能够勉勉强强的忽略这个话题，现在陌暮已经把这个话说出来了，花祈扇就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为了燕逾明。”花祈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颗一颗的掉落在尘土里，“我忘不了，忘不了他的背叛和伤害，忘不了所有的一切。这些事情就像是刻在我心里一样，我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忘记呀。”
逼得太过了，就不是自己的性子了。
陌暮默默的摇摇头，转身回到了房里，良久之后房中才传来陌暮的声音。
“去吧，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希望你能够完成你心里的想法。”
闻言，花祈扇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的木门。
“谢师傅。”
“说起来，这次的林国倒是真惨呀。”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在酒肆里低声谈论，边上的几个士兵都听得起劲，“你看这个林国公主倒也是真的傻，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这个燕国太子做自己的驸马嘛。这个老皇帝也是傻字当头，现在倒是好了，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不能吧？这次不是叛军吗？”另一个士兵喝了一口酒，低声开口质疑这个说法，“这次不是叛军的事情吗？和这个燕国的太子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个燕国不早就被灭国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实力，我看就是这些个叛军借着燕国太子的名义做出来的事情。”
之前的那个士兵摇摇头，语气笃定：“这怎么可能，你自己想想都知道这是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了。林国的叛军就算是再怎么对朝廷不满意，也不至于在打起来的时候把林国整个给灭了呀。都是一个国家的，乡里乡亲的谁还不认识谁，要真的是林国里面的叛军，真的打起来了哪里能够这么凶残的。”
看上去年龄最大的士兵开口否认两人，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看你们说的都不是对的，这个叛军肯定是存在的，但是也不会有这么大实力。虽然燕国是灭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不能有几个余党什么的。恐怕是这两个队伍结合起来了，这中间牵线的人可能就是这个太子了。”
“不能吧？燕国是林国人打下来的，燕国太子难道还能够和林国人在一个桌子上说话吗？”最开始的那个士兵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两国人心思都是分开的，咋能够一起呀。”
“心思是分开的又怎么样，只要得到的东西是一个就可以了。”老兵毫不在乎的抹抹嘴，“你看这林国的版图现在被打得是七零八落的，朝廷上的大臣差不多都死绝了，皇室里面的人更是不用说。这样子看来燕国的仇是报了，林国的那些叛军要是建立新朝廷，在这个条件上面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三个士兵在酒肆里讨论着，并不是太注意边上的目光和指指点点，所以花祈扇看向这桌人的时候，也没有引起三人的注意。
这是花祈扇下山的第三天，落脚在一个没有什么势力纷争小镇子。里面的人看起来太过于老实朴素，花祈扇觉得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直到看到这三人之后花祈扇才改变了离开的想法。
原来这场叛变是这样的，原来这场战争的起头人真的是燕逾明，那是不是说明当初燕逾明是真的没有骗自己？可是就算是挑起了战争，也肯定只是为了燕国的大仇吧。
她这样不能够让燕逾明入眼的小角色，就算是被燕逾明伤害了一千次一万次，恐怕燕逾明也不会有丝毫的愧疚感。
花祈扇的眼神暗了暗，心中却是加强了自己要去林国看一眼燕逾明的想法。
有的事情就算是别人说得再清楚，也不过是口舌之争罢了。有的事情还是要自己看见，才能算是真的。
“小二，住宿。”花祈扇走到酒肆的小二面前，把自己的行李和房费一起交给小二，“一间上房，准备点热水，等下我回来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