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老爷子
肖剑收到下人的回复的时候喜得乐开了花，本以为要准备一大笔赎金给洛小萱赎身，那时候宁小语肯定不会同意的了，可结果红姨只要两千两，还附带了一封书信。
书信里写着洛小萱至今还没有接过客，倒是一直念叨着肖剑的，如今可以嫁到他家里去开心得不得了，只要肖剑定一个日子，就可以迎洛小萱过门了。
宁小语在一边看着肖剑开心的样子，心里酸的都要出水了，虽然这几年他们两个吵闹过很多次，她也养了男宠，对于肖剑去外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回真的要娶别的女人进家门了，他还那么上心的样子，真是恨得牙痒痒。
“看相公这么开心，不如尽快定一个时间娶妹妹过门吧，我也想看看妹妹到底是何等花容月貌。”宁小语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好，我这就去吩咐下去，五天后迎洛小萱姑娘进门！”见宁小语没有推拒反而还催促着他快些办喜事，肖剑更是喜出望外。
“也不知我那后院里的爹知道这样的喜事会怎么样？我得去跟他说说，也好给他冲冲喜，他那副身子，怕是喝不了喜酒咯……”
宁小语说到自己的父亲，肖剑忍不住楞了一下，脑海里又突然闪过五年前的那一场婚礼，原本是他跟小优的婚礼，岳父对自己不算是很满意，不过也是帮了他不少，让他至少有一个稳定的手艺。
可是那天，他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居然和宁小语做了那档子事，还被小优当场撞到，小优一向决绝果断，一气之下跑了出去还摔下了悬崖……
如果那天没有出事，宁家，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吧，看着宁小语走出去的身影，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可怕的想法，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出来的……不，不可能，小语虽然任性了一点，可是绝不可能是做出这些事情的人。
他甩了甩脑袋，又想到马上可以迎娶洛小萱过门，连忙找管家去安排下去了。
宁小语走到后院，院门半开着，大锁耷拉在门框上，看起来已经坏了很久了，刚走进去就看到几个看门伙计凑在一起吆喝着，有一个看到宁小语进来了，连忙拉着其他人，“小姐来了，别玩了！”
宁小语沉下脸来，“让你们好好看门看着老爷，一个个凑在这里赌，就知道赌，能赌出媳妇来吗？”
几个伙计看起来也是被骂惯了，嘿嘿笑着，还有人抢着回应，“娶媳妇儿不着急，在这儿还能看到小姐您，我们哥几个也知足了。”
宁小语白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往正房走去，她好像有一个多月没来看这个老头子了，看来今天要多聊聊了。
还没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屋子周围的花坛里也撒了许多药渣，宁小语捂了鼻子推开门进去，屋里还算干净，宁老爷子就躺在屋里的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身子动也动不了。
“爹。女儿来看你了。”宁小语说着走进去，门也没关，这屋子该通通气了。
“你……还来……做什么……咳咳咳……”老爷子用尽全力才断断续续说了一句话，便咳嗽了起来，手干瘦如枯枝一般，在被子上胡乱抓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宁小语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在离床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本想坐下，可是瞧了瞧屋里的凳子，皱皱眉头，算了，还是站着吧。
“这不是家里有好消息了吗，我这个做女儿的得来跟您汇报一声啊。”宁小语冷笑着，看着宁老爷子那张干枯如树皮的脸，“当初若不是你成全了我跟肖剑，宁家也不会有今天，现在肖剑要纳妾回来了，纳的还是怡红院里的头牌，想必您知道了会很开心的吧！”
宁老爷子听她说完，更是咳得停不下来，“咳咳……咳咳咳……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那么好心，留着你跟肖剑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还有力气骂人哪，爹，你可误会我跟肖剑了。”宁小语袖子上的褶皱，“纳个妾回来，一来呢是给我们宁家开枝散叶，二来呢，也给老爷子您冲冲喜呀，当初我娘病重的时候，您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听到宁小语说到“我娘。”这两个字，宁老爷子正在挣扎的手慢慢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下来。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走不出来……”
“我没有走不出来，我也没有进去过！”宁小语的声音陡然提高，“我一直都看不起那个女人，软弱无能，只能夜夜卧在床上哭，只能让我学着忍气吞声讨好姐姐，却不肯为我争取一次！”
“你呢？你还不如她！”宁老爷呼了口气，让自己的气息慢慢稳定下来，说话也利索了些，“你的母亲很善良，她不希望有人因此受到伤害，可你却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她不希望别人受到伤害就可以伤害我了吗！”宁小语反而气红了眼，胸口起伏不定，双手用力握成拳，“从小到大，我永远都只能跟在姐姐后面，穿她穿过的，用她用过的，我也是家里的小姐，凭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误会两个最疼你的人。”宁老爷叹一口气，浑浊的双眼微微闭上了些，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现在反倒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没有人疼我，你们都觉得我是多余的，可是现在呢，我成了宁家的一家之主，那个蠢女人要是还活着，她就可以有享不尽的清福了。”宁小语牵起嘴角笑了起来，眼里却都是悲伤，“可是呢，她是个命薄的。”
“你若是想你娘，就去她的坟前陪陪她，给她烧点纸钱上上香，慢慢地你就会懂了。”宁老爷子把脸往里面转了转，闭上眼，感觉到一股热流自脸上划过。
“你少在这里虚情假意，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她，也不会现在才表现出来。”宁小语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流泪，她化的妆都被冲散了，“你放心吧，你还死不了，这后半辈子，你都要在这里，在悔恨里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