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走一程
夜锦立即往郑希南背后躲，小声说：“妈咪给我讲过《小威向前冲》呀！我知道大人谈恋爱结婚都要生宝宝呀！而且妈咪还讲过做这样亲密的事情是表达爱，但是不可以当着别人，所以……”
“我怎么会去跟戚诚奕谈什么恋爱！”许诺被气得脑瓜子嗡嗡响。
“可是你们已经生了宝宝……”郑希南一面无声地做着口型一面指了指夜锦，顿时收到许诺杀气腾腾的目光，立马清了清嗓子，转头问夜锦，“宝宝，那你妈咪也没跟你提过什么开房啊？”
“哎呀，这是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讲的呀！”夜锦打了个哈欠，“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地方住吗，所以我跟妈咪也在开房呀！”
许诺哭笑不得，夜锦穿着自己的小拖鞋去洗漱，郑希南连连感慨，“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哦！怎么什么都知道的！”
“不是什么都知道，还是有很多事只是一知半解！”许诺无奈地叹气，“回头我还是得找个机会仔细问问看，她到底是听谁说的，又怎么会谈论到这个话题。”
“还不能问的太直接！说不定她本来是懵懵懂懂，小朋友们也是这么随口一说，根本不了解这词儿的真正含义，我要是问得太认真，还会反而勾起她的好奇心……太晚了也不行，搞不好她都忘了这回事儿！还是必须问清楚我才放心。”许诺一面叹气一面感慨，“老母亲真的太难了！特别是带女儿的老母亲……”
郑希南便问：“夜锦刚才说的什么向前冲，那是什么？”
“是个绘本，给孩子讲小朋友是怎么生出来的！”
“啊？”郑希南有些不解，“这夜锦才多大？讲这个，会不会有点早了？”
许诺摇了摇头，“咱们总觉得孩子小，但是坏人却不会，所以必须从小就教育，让她弄清楚这些是怎么回事儿，她就不会盲目好奇，也更能方便她保护自己，不被别人伤害，知道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又为什么不能做。”
“你说的对。我小时候，我妈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些，还有我家那些亲戚总说我是我妈从垃圾桶捡来的。我吓死了，哭着回家问他们，他们居然说是！”郑希南有些感慨，“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
许诺是知道她家里的一些事情的，听她说起来，显然一直到现在也是难以释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安慰道：“咱们小时候，很多家长都是那样说。我带着夜锦，出门遇到一些上点年纪的人，也总会这样逗孩子，他们总觉得这只是在逗孩子，根本不会想到，大人所谓的开玩笑，其实对孩子来说，会带来很大的心理伤害！”
“夜锦很幸福，有你这样的妈妈，”郑希南叹了口气，“我觉得做妈妈真的好难哦！但是你做的很好！”
许诺笑着摇头，“我这是真正的赶鸭子上架！开始什么都不懂，一点点摸索一点点学。”
“肯学就很不容易了。”郑希南叹息着说：“小诺，我是说真的，人这一辈子啊，我觉得真的还是挺难的。没有什么比开心更重要。你像我，早就打定了主意，单身一辈子，也不会要孩子。遇到合适的人呢，陪我走一程，我就很满足了。走不下去的时候儿，大家挥挥手互相说一声保重，也就可以了。你呢？你打算就带着夜锦过吗？这个问题你跟她谈过吗？我觉得虽然你是个好母亲，夜锦她跟着你也挺快乐的。可是夜锦，她还是想要有个爸爸的！戚诚奕这个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应该都是很理想的。你真的不考虑吗？”
许诺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实话，自从知道有了夜锦，我不是没有茫然过，甚至第一个念头就是放弃这个孩子。可是，那时候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很不好，暴瘦，生理期也完全是乱的，所以等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医生说，我的身体原因，如果不要，以后也许都很难再有孩子。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感受到了胎动。”
许诺叹了口气继续说：“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大概就是所谓母性的本能。我开始认真考虑独自抚养孩子的可能性。最后发现，一定很难，但是并不至于是绝路，于是就留下了她。等她出生后，我的人生就好像有了前所未有清晰的目标，充实忙碌，很辛苦却又随时充满了甜蜜。至于你说的，还要不要再找个人一起走，我真的还没仔细想过。”
像郑希南那样的想法，本身也没什么错。只要两个人都愿意都是单身，也不会影响任何人。可她不同。她还有夜锦。有了孩子，如果她再要和别的男人正式交往，那就一定得考虑孩子的感受，不可能随时换人的。
可是开展新的恋情并且维持长久稳定的亲密关系，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精力。还有夜锦的存在，本身也会带来更多的问题，所以许诺真的不认为这是个可以轻易实现的目标。
倒也不是说她就打定主意孤独终老了。许诺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怎么可能就完全心如止水，对感情没有半点儿需要和向往呢？只不过她毕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理智了许多。
这是这些念头，却只是她心里的感受，却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的。就算是郑希南这样要好的人，说了也未必能够理解。
不过她也很清楚郑希南没有恶意，便道：“这种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至于你说的戚诚奕，是不成的。我不否认他很出色，外在条件无可挑剔。可是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出场顺序太重要了，他和我有交集的点不对。”
那一夜，有了夜锦，却也在她的心里烙下深深的伤痕。她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两个大人在外面把声音压到极低，夜锦在卫生间里，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却本能地明白，她们不想让自己知道。
小家伙叹了口气，洗漱完之后，百无聊赖地在里头磨蹭了好一会儿，悄悄溜出卫生间，听到里头她们还在嘀嘀咕咕，伸手打开了房间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