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在这里
戚诚奕十分会把握分寸，在许诺濒临暴走的边缘时，姿态优雅地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她泡的茶，然后微微皱眉。
“怎么？很难喝吗？这可是你掌管的酒店给宾客提供的！”许诺哼了一声儿，“你自己都难以入口的东西，提供给客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哦，对了。你不同，你是……”
“我是从小在地上喝污水的人，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讲究。”戚诚奕突然打断她。
许诺顿时语塞。
“并不是卖惨博取同情，实话实说而已。”戚诚奕语气依旧淡淡地，“何况，若不是那时候这样惨，可能也没有如今的地位和收获，所以，不要跟那些人一样，用同情的目光盯着我。”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终日为房租奔波居无定所的人来同情堂堂戚氏商业总裁？你怕不是在逗我！”许诺白了他一眼，“看清楚了，顶多就是好奇，燃烧着熊熊八卦烈火的好奇而已！”
戚诚奕挑了挑眉，“难怪。你和郑希南倒是志趣相投。”
“要不然我们怎么能做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呢！”许诺耸耸肩，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戚诚奕。
这家伙虽然特别讨人嫌，可是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从小过的是那么凄惨的日子，那真的长成现在这样儿就很不错了，没长歪成什么反社会人格已经是万幸，不然以他的智商，绝对破坏力十足，是个大祸害。
而且她真的十分好奇，以戚诚奕的外貌来看，小时候绝对也是个可可爱爱的男孩子，眉眼一定也和现在这样如雕琢般完美，怎么就能忍心那样对待一个小孩子呢？而且听他之前提过的，似乎这么对待他的还是他的亲生母亲？
戚诚奕看出来了，许诺的确没什么泛滥的同情心。自从他回到戚家，围绕他的便是各式各样的同情。有极少数是发自内心的，还带着愧疚。而更多的，是伪装出来的。
在他看来，两者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前一种，不过是为那些人曾经的荒唐可恨在买单，似乎多对他戚诚奕愧疚一分，同情一分，当年自己所做的荒唐事便减轻了十分。
而后者更不必说，虚伪到无以复加。分明是恨不得他就死在那个阴暗的童年里，却还要惺惺作态，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他不信自己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些人都丝毫不知情。这廉价虚伪的同情心来的也未免太晚了些。若是早一点，哪怕就早那么一点点……
许诺看着戚诚奕身上的气息似乎越来越阴沉，突然感觉好像他所待的那个位置都要变成一个黑暗的漩涡，裹挟一切与他一起沉沦，便忙轻咳一声。
“我说，你们家不按常理出牌啊！”许诺叹息道：“说实话，许家和你们家没有可比性，即便如此，我也看到周围那些伯伯叔叔之流，私生子私生女没少往外蹦跶。不过呢，大部分都没命生出来就被打掉了。但凡是能生下来的，又有极少数顺利上位，其余那些，要么是原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是把小孩子送到国外去，生母自己也跟着去照顾，在那边宣称自己就是原配。甚至有打发了女人，孩子带回家养的。反正不管怎么说，自己的骨肉，总不会让他们流落在外吃太多苦的。”
许诺摇着头说：“原来我还不懂，怎么大家好像在这个问题上都显得格外宽容，后来才知道，犯蠢的人毕竟是极少数，能跟着那些叔叔伯伯的小姑娘，目的明确，心机手腕也是一样不缺，不会随随便便就生孩子的。孩子能换取多大的筹码，能有多大把握，总是衡量再三的。要是没有把握，轻易不会犯险的。”
“嗯。”戚诚奕淡淡点头，“何况那些男人也不是真的蠢，一时间被美色迷晕了头脑是有的，能真让她们把孩子生下来，自然也是衡量过的。原配会如何、对自己的前途今后的生活有无影响，哪样不是算计过的。”
“原配也一样啊！”许诺摊了摊手，“私生子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威胁，有多大威胁，要不要因此让位，哪样不需要衡量！”
她说着就觉得十分无趣，“大人各个儿算盘打得精明，却没想过，孩子是不是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未出生，就被当做筹码，将来懂事后，会不会难过？”
戚诚奕轻笑一声，“你都说了是筹码，谁会在意筹码怎么想？”
许诺叹了口气，“你这样连筹码都算不上的，不是更惨？”
戚诚奕唇边带笑，“我可没看出你觉得我惨。”
“都在江湖漂，哪里不挨刀嘛！反正不是过去惨就是现在惨要么就未来惨。相比较起来，还是过去惨好一点！”许诺耸了耸肩，“总比一生都注定看不到光亮或者是从高处跌落摔得七荤八素好吧？”
戚诚奕摩挲着茶杯没有说话，许诺也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会儿，房门突然被人给敲响了。
许诺愣了一下，脸上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去看戚诚奕。
戚诚奕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走的房门前去往外看了一眼，突然拉开了房门。
“小诺，我在你房间里待一晚上！”郑希南像是靠在房门上的，门骤然一打开，就歪歪斜斜地进来了，“哎呀，戚诚奕那家伙不知道干嘛呢，好像带了个女人来开房，我接到消息就赶来了却晚了，这酒店现在连一个空房间都没了，外面到处在撵人，肯定是他的手下也知道媒体都过来蹲守了，你说那家伙……”
郑希南稳住身体却没进门，趴在门缝上朝外看，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开门的人。
反正这里只有许诺和夜锦，这个时间，夜锦应该已经休息了，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来开门的只能是许诺，头也不回地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儿。
许诺无语地拍了拍额头，想给她使眼色无奈她连头都不回根本看不见。
“你说的那家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