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太多的不可说
陆敬之，你千万千万不能死……我宁愿你跟戴琳琳在一起，都不希望在这浮沉中，你比我先走。
天亮了，转而又到中午，最后又到晚上。
手术室的灯没有灭过。
到底是有多严重，手术需要一天，符夕以前自己就是医生，她心里非常明白。
时间越久，她越慌，在门口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徘徊不安。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有医生出来。
符夕以为是情况好转，没想医生却给她的是病危通知。
符夕踉跄了下，“求求你一定要救他。”
医生点头，“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
这一刻她似乎体会到了，戴琳琳当时那种无助的绝望，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生命的终结。
或许，她真的错了……
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亲身经历，才能够感同身受。
怪不得，陆敬之会说她狠毒，说她冷心，她是真的恶毒啊……
符夕痛哭的时候，抢救室的门又一次开了。
护士道，“患者，血性特殊RH阴性，血库血不够，您还认识他其他家人是这种血型吗，他失血太多了，只能当场输血来救了。”
符夕捋起袖子，“我是，抽我的。”
于是，符夕被抽了一次又一次的血，达到了可抽血的最大强度，到最后她的眼睛都是花的。
最后听到医生说道，“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了。”
这时候符夕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昏了过去。
她本身因为上次受伤伤了元气，没有好好调理，现在又抽了这么多血，身体自然是承受不住。
只是符夕怎么都没想到，上天让她付出的不仅仅是这点血。
……
符夕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早上，一醒来就问护士，陆敬之怎么样了。
护士却按住她乱动的身子，“别担心，他没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到吗？”
“怀孕？”符夕脑子乱糟糟的，心中的感受无以言表，手指抚上身体某处，“我有孩子了？”
有个孩子，和他的孩子，就算是离开他，此生无缘再见，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一刻她甚至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想到了以后有他的日子，心中就忽的就充满了希望。
原来做母亲是这样的神奇，不仅仅是责任，更多的是爱。
然而，她的雀跃还没有传遍神经，护士的声音却如晴空霹雳。
“现在……没有了……经过检查你的身体本就很弱，昨天又输了那么多血，孩子已经没了……而且你的子宫严重受寒，本来也容易没有，现在……以后……好好调理吧……”
小护士不忍心说的太直接，但是符夕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出言外之意。
她开口时嗓音发颤，那种沉痛，无法诉说。
“我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是吗？”
护士看着她这个样子，很同情，“不是不能有，世界上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你放开心，慢慢调理，或许会有的。”
所有的希望在此刻破灭，符夕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洗净世界一切的污浊，却洗不掉她心里沉重的悲痛。
陆敬之，我终于为我的自私付出了代价，报应来了。
小护士在医院看了很多这样的案例，可是此刻的符夕不声不响哭泣的样子，让她原本没什么起伏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她坐到床沿，抬手给她擦掉眼泪，轻声安慰，“没事的，现在社会，什么都是可以解决的，向你们这样有钱的人家更不用愁了，试管，领养都是可以的……”
试管……领养……都不可能了……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跟她生孩子，这次这个只是一个意外……
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他的孩子了……
符夕哭的很安静，但却让人极为揪心。
护士叹息，“你心情别太压抑，身体重要，你为了救你丈夫，这样不要命，你知道吗，不仅仅是孩子，就连你都差点没命，我想你一定很爱他，他也一定很爱你，相爱的人是不会被世俗打败的……”
符夕苦笑，仰头捂住眼睛，缓了很久。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
她与陆敬之之间的事情有太多的不可说，无法说……她是很爱他，但是他不爱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没人能够真正体会她此时的心情，她也不想跟任何人诉说。
兀自坐了一会，大脑一片空白。
十分钟后，符夕掀开被子下床，找到这家医院的院长。
她说，“我不想任何人说起我的事情，更不想有人说我救了谁，失去什么，我希望这两天我在医院的事情，就如同没发生过。”
院长也算是认识符夕，毕竟以前符夕是医界的风云人物。
并且也知道些她与陆敬之之间的恩怨纠缠。
这两家都是安城有头有脸的大家，他可得罪不起，况且医院本来就应该尊重病人的要求。
他自然会守口如瓶，直接就答应了符夕。
“你既然开了口，我自然尊重你，放心吧，全院上下不会说关于你一个字的。”
符夕点头，“谢谢。”
然后便转身离去。她没有在这继续住院，而是直接出了医院。
她自己就是医生，自然知道应该如何调理身体，本应住院静养，可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在在医院养着，而是应该救符家于水火。
……
陆敬之醒来时，大概是半个月后。
床头趴着戴琳琳，他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心口莫名发堵，动了动手，却惊动了戴琳琳。
她正开眼睛，见他醒了，笑着哭了起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陆敬之想坐起来，戴琳琳却按住他，“你别动，你的腿受了很重的伤，不能乱动。”
陆敬之淡淡的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医院复查，碰见你的助理了，才知道你出车祸昏迷住院，敬之……”戴琳琳握住他的手，“我很害怕，这种感觉很久很久都没出现过了……”
陆敬之淡淡的瞥了眼她握住他手的纤细手指，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触碰。
“我没事。”
戴琳琳怔了下，看着空空的手心，失落的笑了下，“你没事就好，我回去给你炖点汤来。”
说完，她就起身直接走了，很是狼狈的样子。
陆敬之盯着门的方向看了数秒，头一次怀疑自己或许真的是错了。
他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耐心的帮助，温柔的安抚，是不是让她产生了错觉？
还是他故意气符夕在她身上所用的关注和陪伴，让她以为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