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也可不救
她和少年不过是陌生人罢了，这种时候除了尴尬的笑容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青年走远了，少年一扫颓势，反倒施施然在竹床上坐下。他的膝盖跪得发疼，刚刚直起身体的时候差点没闪了腰。
他按了一会儿，忽然问起唐苏的名字。
她张口就要答，忽然间对上他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萧红。”唐苏鬼使神差地起了个假名，“你呢。”
少年微侧着头，眸子直直地望着她，直看得她后背发毛。
少年沉吟片刻，反倒支开话题：“你跟着他多久了？”
唐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出去，挑挑眉好笑道：“你是问他？那倒也没多久。”这个问题并不需要瞒着对方，稍后他出去一问也就知道了。
唐苏道：“其实，我是个乞丐，承蒙他青眼混口饭吃而已。”
她只说对一半，不过想来也没差。她把两只手放到背后，含糊地说着。
少年坐得近了些，像是要拉近同她的关系，半晌伸出一只手拍拍肩膀，算是宽慰。
他们才没说多少话，外头的青年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青年进屋时，唐苏正问道少年的来历，少年面对着唐苏，看到走进内室来的青年，忽然止了话匣子。
“怎么还不走？”
唐苏耸耸肩无奈地跟上。
因为只带了唐苏，青年行动十分迅速。他使了轻功，让她再次体验了一把飞檐走壁的感觉，几个上下便窜到了边上小楼二楼。
窗户还大开着，为二人的进入提供了便利。唐苏被青年放在了地上，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的景象。
床上被子尚在起伏，看来底下是躺了人。青年走过去洗了手，看人依旧没反应，就去扒他的被子。
看床上那人毫无反应，他一边掀着被子，一边抱怨道：“别睡了，屋里那个就交给你了，稍后我就带着新徒弟走，麻溜的快给我起开。”
唐苏一动不动的盯着床铺，看到底下那人好似没穿什么衣服，又羞答答的把头转过去，一双滚圆的眼睛，眼珠子转个不停，眼睛乱瞟，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最合适。
床上的人嘟囔了几句，刚睡醒的声音十分沙哑，唐苏霎时羞红了脸，眼神不知往哪儿搁。
她这辈子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整个人都变得无所适从。
床上的人被青年揪了耳朵，哎哟哎哟的叫了两声，终于坐起身子来了。唐苏能看到他露出来的白净皮肉，青年骂了他一句不要脸，把他整个人都揪了出来。
万幸那人只是裸了上身，下面还穿着裤子。
青年声音十分冷酷，说：“我陪着你折腾了一夜，如今刚合眼没一刻钟，甭搭理我，你有空来折腾我，不如带小徒弟出去转转。”
男人刚要张口，就被瞌睡虫起的青年瞪了一眼：“别废话！”
男人十分无奈，只好取了架子上的衣服，旁若无人的穿了起来。
这人正是刚才那个高冷的大夫。
然而换了房间之后，连通身的气质都变了。桌上有水，唐苏拿起茶杯晃了晃，奇怪地想道。
房中青年已坐到桌子上，琢磨着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大夫洗了脸又漱了口，瞧见青年拧着眉，就从怀里摸了个小纸包，“我说真的，他那毒顽固的很，我这里东西不齐全，你按着方子去抓齐了，走时也少些后顾之忧。”
青年接过纸包但并没出门，他自言自语，“其实我也不是非得救他……”
“也可以不救。”大夫倒是很能顺着青年的话头接下去，“反正她已经忘了……”
听完青年倒是陷入沉思，他两道眉拧成了麻花，专注地盯着纸包和茶杯，目光灼灼而可怕，半晌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出了屋。
唐苏不知所以，望着大夫揣测道：“你说的她是谁？”
大夫面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她盯了一会儿，确认他不会告诉自己，便就作罢。
屋里现在就他们俩人，她正想先去少年那里坐坐，大夫眼珠一转忽然走过来一把抱起她。
“哟，瞧着瘦瘦小小的一个，还挺沉？”
他笑着骂了这么一声，唐苏扒着他的衣服，脸蛋红了红。
大夫一边抱起唐苏往外走，一边说：“老虎发威了，咱们还是出去躲一躲吧。”
唐苏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温顺的由他抱了出去。
街上人烟还算繁盛，大夫已然将唐苏放下了，二人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瞧着倒有些像是父女。
大夫自我介绍说姓闵，叫闵鸿，和青年是朋友。
闵鸿给唐苏买了一根糖葫芦，递到他手心里，笑着说：“你那便宜师傅不靠谱，在他面前我不好明说，但你要是不愿意跟他走，留下来和我一起学医也不错。”
唐苏只是叫了句闵叔就不再多言。
闵鸿啧了啧嘴，“屋里睡着那个醒了吧，怎么，他没跟你一起过来？”
闵鸿不提少年还好，这么一提，唐苏舔舐山楂上糖衣的动作也慢了好些。她点点头，歪头看向他说：“我看便宜师傅很嫌弃他。”
“竟是如此？”闵鸿笑了笑，说：“我昨晚还听见他盘算着要把少年带来给我做徒弟的。”
唐苏点了点头，咬了一大口山楂，没了糖衣，酸涩的感觉霎时间便涌上她的喉头。她闭了闭眼睛，想回去找小贩赔钱。
“不过……”闵鸿顿了顿，说：“留在屋里也是对他好。我昨儿下手匆忙，只简单压制住他的毒性，现在天寒，他吹了风容易毒发。”
唐苏听了他话，本来不打算追问少年情况，如今也被激起兴致，她看着闵鸿，小声的问道：“那人和便宜师傅是什么关系？”
闵鸿敲了敲唐苏的额头，说：“便宜徒弟，合着过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你师傅姓褚。”
唐苏点点头，少年前不久才问过，她有印象。
大夫闵鸿继续道：“他叫褚秋潋，旁的我也不说了，往后时机成熟他自会告诉你。说起来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说。”唐苏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