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审讯无果
“……”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
男人果然被门外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她气鼓鼓的，很是恼火。
谢云停蹙着眉，“好端端的，抓什么厨子。”
进来的是个锦衣卫，面容清俊，相貌端正。他撩袍单膝下跪，动作如行云流水。“是赵大人吩咐的。”
谢云停不解：“赵承印抓厨子作甚么？”
“这……属下也不知。”
唐苏又无奈地瞪了侍卫一眼，拦到他面前，“你先出去，我有话与世子说。”
谢云停扬起眉，“你的主意？”
唐苏不答反问：“我起先的提议，世子答应吗？”
谢云停冲她颔了颔首，“无妨，叫邵一逝多留两日。”
“那就多谢世子了！”唐苏脸上终于有喜色，她隐去后续青楼追捕的片段，将自己在员外府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既然要一起推倒穆晏海，那么面具男、谢云停和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齐人和王一棠达成交易，他们也不能太被动。
更重要的是，王一棠被人教唆下毒一事，必须有个交代。
“王家的事，世子怎么看？”
男人睇了她一眼，“既是王一棠不对劲，就让王雪龛看着点。”
唐苏问，“王雪龛是谁的人？”
谢云停摇摇头，“他谁也不站。”
朝中年纪比他大的重臣比比皆是，王雪龛治学严谨，本该受到重用，之所以会告老还乡，主要还是因为他太不识时务。
唐苏若有所思，竟是一位难得的清流？
她顿时开始迟疑，可转念一想，王一棠这样大摇大摆地深夜亮灯，一旦有仆人起夜就会发现，总不会一点也察觉不到。
王雪龛必定不是无辜的。这话她只在心里想想，但或许说了，谢云停也不会信。
“王一棠已经站好位了，她既能买通厨子下毒，今日毒害唐景，明日就可能是你我。府里就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明着来她不怕，可若在食物中，在井水里，甚至在熏香上下毒，别看锦衣卫多，时机把握好了，一样能放倒。
就像昨晚，原本他们三人都会中毒，只不过面具男净扒饭，而她胃口也不好，所以最后中招的只有唐景。
楚国蠢蠢欲动，齐国背地使阴招，如果她爹还没死，哪有他们跳脚的份儿。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回去抓着王一棠啪啪就是两下。
小小年纪心地就这么坏，长大还得了。
厨子被抓，别院中或许还藏着其他奸细，如何把人抓出来，这是个问题。
她把腿站直了，垂眸想对策。
“如此看来，这确实是个麻烦事。”谢云停略一思索，沉吟道：“适才厨子被抓了，现在应当在审讯，你不如去看看。”
——
厨子回别苑那一刻，就被蹲守的人抓了个正着，而因为唐苏提醒在先，没有给他引爆信号弹的机会。
如果别苑没有其他内鬼，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被抓的事。
如今厨子正在被审讯。
地牢冰冷潮湿，弥漫着排泄物与皮肉翻卷的腥臭味。
厨子看着憨厚老实，心智却异常坚定。
唐苏到时，他已被打的浑身血肉淋漓，哀叫连连，但牙关紧咬，除了痛和冤枉，其他什么也不喊。
赵承印倚在边上的圈椅里面，边嗑瓜子边呷茶，神情好不惬意。
见她来了，下属颇有眼色递来椅子。
唐苏顺势坐下，也捧着茶盏喝了一口。
“既然已被抓了现行，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是怎么被王小姐买通，又是怎么趁我不注意下毒的？”
厨子咬着牙不肯说，边上拿鞭的侍卫又给了一下，胸前衣服卷在肉里，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他艰难的抬起头，“我、我没有……”
江州别苑专供皇室来人使用，平日里由知州负责打理照料。厨子在府里也呆了七八年了，王一棠久居京都，在江州的日子屈指可数，就这样还能把力量渗透进别苑，谢云停少不得要治知州一个看管不力的罪责。
更重要的是，知州是穆晏海门下的。
王雪龛本就是被穆晏海赶出来的，齐人这么做，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隔阂。
穆晏海权势太盛，看他不顺眼的人海了去了，就是龙子凤孙，也对他颇有微词。
当今皇帝才过而立，有三个儿子，太子未立，最大的儿子已经有十五岁，每日晨昏定省，参与政事了。
王雪龛便是大皇子的启蒙老师。
如果厨子将王小姐供出来，王雪龛一定会告知州污蔑。
他儿子在翰林院做事，而翰林院在朝中处处被内阁打压，没什么话语权，前朝还能参与国事，到本朝只落得个图书编撰的活。
这事要是闹大了，想必王雪龛也乐得看到皇帝削弱穆晏海以及内阁的势力。
再者说，皇家别院里都能藏着包藏祸心的贼子，这如何能叫身处禁宫、养尊处优的贵人安心？
天下不止这么一个别苑，穆晏海也不只有刘青云这么一个门徒，事情传出去，自然会有有心人炒作发酵。
赵承印打了个响指，左右的人会意，去屋外舀了一桶雪回来。
在厨子惊恐的眼神中，侍卫利索的将他的衣服扒了下来。
这下他可真是全身精肉漓漓了，好皮全在衣服上。然而此等酷刑之下，厨子竟也能咬住牙关连疼都不喊。
死硬脾气倔得像头牛，她竟在厨子身上看到了昔日叔伯的影子。
唐苏便起了些微恻隐之心，“你可知道哄骗王一棠的是齐人？他们接近王一棠本就没安好心，要是早些招了，我也好为她求情，争取从轻发落。”
“你胡说！”那厨子疼得倒吸冷气，“我与王小姐素无往来，也不知道什么下毒的事情，你们这是擅用私刑，我要向知州大人击鼓鸣冤！”
王一棠便是王家小姐的名讳，她苦口婆心地劝道：“旁边这位少爷你也认得，是这次的钦差。等会儿天亮了，他就会将你交到知州大人手里。就算你不肯招出王一棠，知州大人也不会放过你。”
那桶雪浇到他身上，他又冷又痛又麻又木，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说要知州大人还他清白。
身后躺在地上翻滚的人形肉条，自是各种咒骂，就是不肯说出背后主使，直叫她心烦意乱。
赵承印拍拍她的肩膀，拉着她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