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兄长下落
毕竟手下的叛徒要是知道唐苏的存在，一定会对她下手。
他咬饼的动作一顿，似很无奈的别过头，“没什么。”
面具男神神道道说有人要害她，却也不说是谁，唐苏也不怎么高兴：“你就胡扯吧。也不知是谁，刚见面就给我喂了毒药。”
闻言，他迟疑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解释：“那不是毒药，只是糖豆。”
“那不是拿来骗唐景的话么？”
他捏紧了炊饼，察觉到唐苏笑意微冷，喉咙忽然有些艰涩。
初初神志不清，也没认出人，找解药时，发现那批毒药全被换成了面粉丸子，才半是庆幸半是后悔地擦了擦额角冷汗。
他伸手覆上面具，正要摘下，却又开始踟蹰。
唐昊这个人，早就在那场事变中死去了，而且他也同谢云停说好了，往后种种，都不会牵连到唐苏母子。
“往后不会了。”他淡淡的说，将探到面具下沿的手放到耳后，装作拨弄头发。
正要往下问，床上的唐景突地呓语，说了句好冷。
好在衣柜里还有一床被子，给唐景盖好了，怕他热，又摸摸额头，体温还算正常，又去拉了窗帘。
确认唐昊睡熟之后，她才折回书桌，稀罕的瞅瞅面具男：“吃饱了吗？”
“……？”
“吃饱了就开始回答问题。”
唐苏压低声音，慢条斯理地看他：“这可是你说的，往后不会骗我了。”
面具男默了一瞬，“别太过分。”
唐苏敷衍地点了头，拿一只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问：“谢云停说，是你让他去当铺找你的，怎么，去之前不告诉我有人在那儿蹲着？”
面具男垂眸看她，等了半天，见他喉结滑动数次，好半天才听见面具男轻轻吐了句抱歉。
他声音又轻又淡：“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她没好气地：“我可被你拉下水了。”
可惜屋里太黑，加上面具的遮掩，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从语气态度里径自猜测着对方恐怕没多少悔意。
唐苏啃了口饼，觉得干又去倒了杯水润嗓子，“道歉也不必，往后你别来找我就成。”
“嗯。”这回倒应得很快。
唐苏无奈的叹口气，扯了扯自己的脸，“看到了吗？这张脸是原装的。”
“你老实交代，之前认不认识我。”
“……”面具男瞳孔骤然一缩，闷声不吭。
“你说过不骗我，这问题总不过分吧。”
唐苏拧着眉，“说啊，认不认识？”
正要矢口否认，又听她说了遍要实话，他只好点头道一个是。
唐苏将信将疑地点头，又问：“你知道这次北上的钦差里面有赵承印和谢云停？”
他又是半晌才嗯了一声。
“所以，你究竟是不得已，还是故意要我去他们跟前露面？”
面具男淡声道：“不用怀疑我。”
“除了你还有谁要害我？”唐苏耐着性子，“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唐家灭门的内情？”
江州正在两国边界，齐国被她爹打穷了耶打怕了，饶是唐家死光死绝了都没敢再起兵。
天高皇帝远，她风平浪静地呆了五年，这会儿被一个齐国的刺客误打误撞找着了，恰巧楚军正在蠢蠢欲动。
这么多巧合，叫她不得不怀疑，这批人其实早知道她就在江州，故意把她的下落透露给谢云停，想借着唐家平反契机，将穆晏海一军，也好削弱大燕的气势。
行军打仗，最怕起内讧出内鬼，大燕的文将武将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前线士兵又如何能万众一心？
面具男没回，挑眉问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要为唐家报仇？”他哼笑一声，“你儿子如今有四岁了吧？就算你不惧生死，也舍得他和你一起，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我无意为唐家报仇，只是想知道唐昊到底死没死。”
唐苏拧眉解释：“你说你叫唐日天，是把我当傻子，以为我联想不到么？”
面具男唇角弧度微收，缓缓别过头去，“你问他做什么。”
她说完便紧紧盯着面具男，只见他目光闪烁，眼神也有些摇摆不定，心中那个猜测疯狂跳跃着。
“你是唐昊吗……哥？”
面具男低声道：“我不是。”
“那他呢？他在哪里？”
面具男嗓音嘶哑：“穆晏海伤了他，我将他送往天一谷了。”
“他受伤了？！”唐苏听到前半句便是一惊，随后就是大喜，转瞬又很担忧：“多重的伤？现在可好了？还在天一谷吗？”
他刚要开口，喉间莫名一样，旋即一阵猛咳。
她又蹙眉，“这都五年了吧，要是康复了应该早就出谷了。”
他强忍住唇角的腥意，“病、很重，好不了。”
唐苏目光游离，掰掰手指喃喃道：“连天一谷都医不好的病……”
她不敢去想唐昊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决心等京城的事儿处理好了，就去天一谷一趟。
面具男又咳了两声，声音之大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
“喂！”她瞪了一眼，“还有人在睡觉呐，要咳尽管出去！”
这话出口又觉得别扭，莫名想起谢云停说的孤男寡女来。
她无奈地叹气，“你既然与认识天一谷的人，怎么不管他们要些特效药来。”
天一谷避世而居，生性恬淡，不喜争斗，如果不是他们看上眼的人，怕是连大门都进不去。面具男能把唐景送进去，在那里治了五年，已是非一般的交情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谢云停那样的福气，从小就被刀特悉心看护着。
面具男掩着唇，不自觉地反驳，“你怎知我没要过？”
唐苏一怔，继而释然了。
行走江湖，干的又是刺客这样的行当，天南地北地跑，在刀尖舔血做生意，本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兴许街上随便遇着个人就能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就是有药也不够吃的。
她此刻倒生出两分同情，拍了怕面具男的肩膀。
唐昊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床上睡着的唐景又开始不安分地叫起冷，唐苏只以为他是踢了被子，没多在意。
她移开双手，朝面具男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你总归救了唐昊，我要多谢你，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罢，等我去了天一谷，再为你求些药，也好……”
“不对劲。”她话还没说完，面具男忽的打断了她，他耳廓微动，似在确定什么，旋即身形一闪便到了床前，伸手掀开帘子。
冷冰冰的面具之下，沉静脸色瞬间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