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鲜血溢出唇角
常静从前在京城的时候，被宋萧儿搭救过，几年过去，宋萧儿虽然不记得她，但她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公主对自己的恩情，陪嫁至晋阳王府的这段时间，一直尽心尽职做好自己的事情，此时见墨香竟然敢贪墨宋萧儿的嫁妆，还敢毒杀旁人嫁祸给宋萧儿，顿时不悦，心中的火气窜起来，连发声都省了，直接去旁边桌上把茶壶提来，茶壶里的水是伺候墨香的小丫鬟才从厨房提来的，还有些烫乎劲，她把壶盖子揭开，壶身一倾，照着墨香的被子就倒了上去。
热水透过被子，钻进墨香身上单薄的寝衣，下一刻，女子的一张圆脸就皱了起来，暗咒一声“哪个小蹄子拿开水烫我”，然后睁开眼来。结果没想到，在床边等着她的却是宋萧儿。
“王……王妃……”墨香从床塌上爬起来，一脸慌乱的看着宋萧儿，小声嗫嚅，“王妃怎么在这儿？”
“自然是来收拾某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宋萧儿目如寒箭的射向墨香，冷哼一声，吩咐站在门边的两个粗使嬷嬷，“将墨香拖去前厅！”说完，转身便走。常静和崔兰心也跟了上去，借着空儿，崔兰心又将墨香、瑾微二人伤口处的不同说了一遍。宋萧儿心下更加了然墨香的狠毒，她走到前厅时，傅庭宣正好也敢了过来，见宋萧儿面色不虞，便知咸安院的鱼儿被抓了出来，樱唇微抿，她矮身冲宋萧儿施了一礼，眉眼清朗道，“王妃既要审问这藏毒之人，不妨再多审一个。”
“多审一个？”宋萧儿疑声，正欲探问个究竟，下一刻，咸安院的守院护卫压着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王妃，王妃千岁，这位小蝶医女是璋侍卫送来的，璋侍卫道，王府下毒一案和小蝶医女有莫大的关系。”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宋萧儿朝两位护卫挥手，着他们在厅外等候，接着又扫向跪在地上小蝶医女，眉目一凛，不怒自威道，“小蝶医女，本王妃仿佛并不曾听过你的名字。”
“回王妃的话，民女梁小蝶，是葛神医的二弟子，师父和霓裳师姐离开后，民女便奉了王爷的命在沈侧妃身边伺候。”
“原来是乐医女的师妹。”宋萧儿得到这个信息，扭头又看了眼崔兰心，“那兰心你应该称小蝶医女一声师姐吧？”
“原则上应该是这样。”崔兰心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道，“但实际上，乐师姐和梁师姐并不许民女这般称呼她们。”
“哦？这是为何？”宋萧儿蛾眉微蹙，良有兴味的询问崔兰心。崔兰心苦笑，“大概是因为民女资历浅薄，医术不及两位师姐。”
“是吗？”宋萧儿看向梁小蝶，直觉告诉她，乐霓裳和梁小蝶会排斥崔兰心，绝对不是因为资历尚浅的理由。可具体是什么，她一时又捉摸不到。梁小蝶听宋萧儿询问于她，面色略有些不自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民女与师姐并非嫌弃崔师妹入门晚，才不与她交往，而是……崔师妹于医之一道天赋太高，不过短短几年便超越了民女与乐师姐十数年的辛苦，这才……对她颇有微词。”
“原来是这样。”宋萧儿侧头看了崔兰心一眼，见崔兰心已经抬起了头。
崔兰心也从没想过，自己在师门孤苦这么多年的的原因竟然是自己天赋太高，一双眼中却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浓浓的悲哀。
刚好这时，墨香已经换好衣服被带了过来，宋萧儿便没有继续方才的问题，直接审问起墨香。
墨香得知常雪已经将她出卖，脸上顿时面如死灰，朝宋萧儿磕了三个头，只求速死。宋萧儿要查的是下毒之人，此时尚且没有眉目，哪里容她这样，索性借着傅庭宣手里的九龙佩，让人去前院去了拶刑刑具。
墨香见宋萧儿打算动真格的，再看看自己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的手指，一咬牙，干脆道，“王妃不必再对奴婢施行，奴婢招了就是。”
“说吧。”宋萧儿冷眼看着墨香，“你指使常雪将剩下的一半药埋进后院桂花树下，那另外一半药呢，在谁的手里？”
“回王妃的话，奴婢……奴婢……”
“嗯？”宋萧儿拉长音调，眼神意有所指的落在她手指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墨香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忙道，“奴婢说！奴婢说！那另外一半药在小蝶医女手里。”
“小蝶医女？”宋萧儿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将目光移到梁小蝶身上。
梁小蝶见事情已经毫无转机，唇角一弯，朝宋萧儿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然后腮帮子用力一咬，下一刻鲜血便溢出了她唇角。
“梁师姐！”崔兰心同时大喊出声，但是已经来不及，她还没跑到梁小蝶身边，梁小蝶已经双眼一翻，见了阎王。
“师姐，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崔兰心将双眼闭合的梁小蝶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声一声的质问着，双眼已经被泪水充满。
宋萧儿有些不忍心，命粗使嬷嬷将崔兰心拉了开来，轻声劝了句，“兰心节哀。”
“谢王妃关心。”崔兰心仍在抹泪，不过因着先前师姐妹之间的不愉快，倒未再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宋萧儿捏了捏眉心，又看向墨香，“你接着说，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本王妃或许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梁小蝶现在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是，王妃。”墨香肩膀不停哆嗦着，垂着眼，一字一句道，“事情是这样的，两天前，奴婢伺候完王妃，回到自己房里，看到梳妆盒里多了一只白色瓷瓶，一封信，信是小蝶医女写的，她说自己受够了沈侧妃对她的欺凌侮辱，一天都熬不下去，她也知道我被好姐妹抢了差事，只能靠偷王妃嫁妆保持自己的光鲜亮丽，于是半是请求，半是威胁的要求奴婢帮她毒杀沈侧妃，然后再嫁祸到瑾微身上，奴婢怕她揭发奴婢偷窃一事，便被她设计着从了她……”
“那常雪呢？你又为何让她去埋毒？”
“奴婢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不管什么时候去后院，被人看见了都难免多想，但常雪不同，她常侍弄后院的花草树木，比花匠还要精心，奴婢便想着派她去是最合适不过的……正好，奴婢手中也握着她偷窃的把柄，便将她也拉下了水。”
“这么说来，真正的下毒者是小蝶医女了？”宋萧儿终于拨开眼前云雾，正欲喊人将墨香等人收押，垂首站在一旁的傅庭宣却拧了拧眉，突然道，“只是可惜，小蝶医女已经咬毒自尽了，不然的话……”宋萧儿听到傅庭宣开口，扭头看向她，后知后觉道，“阿宣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傅庭宣微微一笑，“王妃可以结案了。”
“可是……”宋萧儿还想再说什么，傅庭宣却开口打断了她，竖起食指，宠她摇了摇，“这个结局，王妃满意，王爷也满意，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本王妃懂了。”宋萧儿点点头，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涌起一阵浓浓的失落感……
当日夜里，沈侧妃身上的毒奇迹消失。
次日，祁涟城再一次将后院所有妃妾召齐，正欲宣布此案最终结果，傅庭宣却突然站了起来，不自然道，“王爷，三日时间还未过去，不如等第三日下午妾身再给王爷一个交代。”
听傅庭宣这么说，祁涟城冷如冰霜的俊脸瞬间阴沉，薄唇轻掀，冷冽道，“傅侍妾……先前是你告诉本王此案已结，现在又出尔反尔，你可知欺瞒本王乃是重罪！”
“妾身晓得，亦愿受王爷任何惩处，只求王爷再给妾身一点儿时间，将真正的凶手揪出来。”
“真正的凶手？”祁涟城目光幽冷，滞了片刻才道，“那本王就再给你一些时间，第三天之前，你若是能给本王一个圆满的答复，本王姑且不计较你的出尔反尔，不然的话……数罪并罚！”
“谢王爷！”傅庭宣躬身，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温侧妃脚下。温侧妃在得知要重审此案时，眼中曾闪过片刻的烦躁，不过她掩饰的好，并没有一个人看见……
所谓的真相公布无疾而终，祁涟城很快起身离开，其他妃妾也都借故走了。最终只留下宋萧儿、温侧妃和傅庭宣三人。
温侧妃气质温婉的居于宋萧儿下首，一团和气的看着傅庭宣，缓缓道，“傅侍妾一腔忠勇，真是令本妃刮目相看，连王爷都敢触怒。”
“侧妃娘娘言重，妾身怎敢触怒王爷，不过是王爷宽宏大量，肯容妾身蹦跶就是。”傅庭宣低垂着眼，并不与温侧妃对视。温侧妃心下有些不快，弯唇又问，“傅侍妾对着王爷时，都敢双目直视，为何到了本妃跟前便不肯抬头，莫不是本妃容貌太过砢碜，入不得傅侍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