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重新厘定吧
墨涵和庄敏装作已经被摄魂术控制住的样子，完全不反抗乖乖地跟着这只玄鬼。
他们的表现让这只玄鬼有些兴奋，以往那些痴男怨女在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很少有这么淡定的。
要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要不是同生共死，一同奔赴黄泉，像他们俩这样没有一点悲伤，感觉像是在路边偶遇熟人，去熟人家吃饭似的，真是很少见了。
“难不成我的摄魂术又精进了？”玄鬼默念着，也没有多心。毕竟现在抓个人也不容易，好不容易逮到这两个，再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可能连这两个都没有了。
不过，因为他俩配合，玄鬼没有对他们用刑，它悄无声息地打开结界，让二人离开凡间来到鬼界。
它功力尚可，这结界做的还可以，并没有显得很突兀，但墨涵和庄敏还是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鬼界？”
庄敏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她也曾来过这里，知道这地方的恐怖，能在这儿混出头的都不是好惹的。
她不由得开始思考让墨涵跟着来这儿到底是不是对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庄敏会这样想，不是因为心疼墨涵的缘故，而是她打心眼里觉得墨涵只能死在她的手里，这些人都不配杀她。
穿过一阵热闹的鬼市，三人来到一处荒凉的竹林里。周围阴森森的，只有几簇绿油油的鬼火在四处漂移着，寒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地方仍位于鬼界，但独立于鬼市，像是个私人的领地。在鬼界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争下这么大一个地盘，看来这玄鬼背后的人还挺有能力的。
想明白这些后，庄敏提防之心更重了。她现在都不敢和墨涵密语交流，生怕灵气外泄，被这些鬼怪察觉。
三人在一处竹屋前停下，那玄鬼走到窗下小声嘀咕，接着就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庄敏率先被一条长舌头扯了进去。她作势要抵挡，突然惊觉这气息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遇到过。
庄敏的大脑飞速旋转，这厚重的灵力，这绵绵不绝的气息，不是她还能是谁。
“明玥！”
她喃喃低语，一双水眸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置信。她明明已经灰飞烟灭了啊！怎么会！
是了！
她抓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是为了吸收灵力，维持形态的。
再见到明玥，庄敏心里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充斥着厌倦与不耐烦。这次，她要一举灭了她。
明玥身着红衣，戴着一片金黄色的面具，乌黑长发如瀑，和初见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脸色愈发惨白了。
得益于出发前的乔装打扮，明玥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弱女子是谁。但纵然到了这个地步，纵然被人鸠占鹊巢，庄敏仍能感受到明玥没怎么变化，还是那个温和柔软的女子。
“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取你性命的！实在是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去做，不得不委屈你们。等我大功告成了，一定以死谢罪。”明玥低声说着，话语里尽是温柔。
庄敏不明白，她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语气中丝毫听不出怨恨。
她的温暖、坦荡、洒脱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外界环境怎么变化，都不曾改变。
“这，怎么可能！”
庄敏知道自己之前下了多大的功夫，做了多大的努力才在见到墨舟父女时没有暴走的。明玥怎么可能云淡风轻呢！她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才对，应该像她恨墨涵那样恨自己才对啊！
她想不明白，决定试探试探。
“不！我不要！我相公还在外面等我，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舍不得！”
庄敏一个劲儿地哭诉着，虽是有意试探，但也当真是我见犹怜。
似乎进了这片竹林后，摄魂术的效力就消失了，她恢复神智的行为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也是明玥有意安排的，她不想死在她手上的人像她当初那样死的不明不白的。这是她最后能为这些无辜的女孩子做得了。
“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
明玥在被庄敏暗算后，功力尽失。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但失了肉身后，不得不重头开始。即便到了现在，她的功力还不到能看破庄敏伪装的地步，所以现在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凡间女子。
“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我相公还在外面，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庄敏一个劲儿地哭诉着，她根本就没打算用这种手段活下来，只不过想看看她的底线罢了。她若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却还要摆出这种架势来，那也太做作了。
“对不起！你放心，我会让她忘了你的！”
竹窗砰的一声落下，明玥瞬移到庄敏身前，她听不得这些哭诉，听多了心里就会犹豫。只因今晚她就要大功告成，重塑肉身，这才和她多说了几句，但她绝不会让这些扰乱她的计划的。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事有轻重缓急，她不能再耽搁了。
“哈哈哈！我还当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哼！最终，不还是和我一样么！”
庄敏卸下伪装，以真身面对明玥，这是墨涵都不曾见过的样子，也是她真正的模样。
她右手一挥，在门上施加了一道术法，她可不想墨涵这个时候闯进来，节外生枝。
“你！是你！你来这儿是特意为了追杀我的么！”
明玥的声音越来越小，原先的错愕、震惊逐渐被失望、不可置信所替代。
庄敏那样对她，顶替她的身份去仙京任职，毁了她的修行，她不是不记恨，只因在寻仇的路途中逐渐了解到庄敏悲惨的身世以及被人改了命格的遭遇，这才不忍寻仇，把渡人渡己视做余生的目标的。
没想到，她居然一点悔恨之心都没有，反而轻视自己，明玥有些忍无可忍了，又补充说道：“真是可悲！你已经完全变成你最讨厌的人了！我不想报复你，你会自食其果的！”
明玥的声音清冷之极，又冷淡至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没有给她一个措手不及，反而更像个解脱似的。庄敏看不透，这个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问，明明不占理，却更为凶狠凌厉。这和她在墨涵面前表现的清冷寡言的形象完全不同，甚至是判若两人。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只叹你可怜、可悲又可恨罢了！我取这些姑娘的性命是为了修炼，为了重见天日，但唯独不是为了复仇。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呢！”
明玥的话仿佛刀子一般一点点凌迟着庄敏的心，她仍觉得不够，还要继续说，“无论是人、是仙、还是鬼，我都甘之如饴。只是听说你在上天庭混得风生水起，和墨涵更是宛如双子星，我这心里一直放不下。我并不是舍不得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而是因为我知道你在她身边待的越久，你的报复之心就会越重，你和她之间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这实在是太惨烈了。墨涵她完全没做错什么，不是么！”
怒火攻心的庄敏哪里听得进去明玥的话，她满脑子都是明玥到现在还是这样一副清高的样子，真是死了都不亏。原先她心里那点儿愧疚、不安与愤恨，在这一瞬间全都消散了，化为得意、喜悦。
“哼！她有那样一个爹就是她最大的错。明玥，你清高，你了不起，那你就永永远远地消失啊！你永远别回来啊！你这是干什么，是要向别人揭穿我么！怎么，你可以揭穿我，我就不能去揭穿墨舟父女了么！你这是不是有点双标啊！”
庄敏一边说，一边一掌拍向明玥，这掌风，这力道，显然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的。这次，她就是要她消失，要她死。她根本就不能领会明玥的意图，在她眼里，明玥这样苟且偷生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复她。
就像她，做了这么多，目的也只有一个，报复墨舟父女，只是时机还没到而已。
“我揭穿你干什么！我揭穿你之后，我就能回归仙班么！怎么可能！”明玥对此看的很通透，这名利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她根本就不在乎。与之相比，她更在乎的是庄敏那颗不甘堕落却又没有选择的心。
“只要你没有放弃和墨舟父女同归于尽的打算，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不用担心，有的是正义之士为我报仇，缅怀我，纪念我，而你和墨舟才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今晚是没有年轻少女的魂魄供明玥恢复灵力了，也好，反正也见到庄敏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少杀一个少女也算是积了一份阴德，挺好的。
对此，明玥看的很开，她做这些说到底又不是为了增强武力值去报仇，她只想要一个把话都说开的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