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愿望
秦雷终于出列：“谢陛下恩典！”
秦暮雪却道：“陛下，您还欠我一个愿望呢！”
秦雷吓得大惊，连忙拉住她的袖子：“你别胡闹！”
“陛下！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其实，秦暮雪将雁城疫病治好的消息，早在十天前就已经传回了京都。
他先是十分欣慰，之后却又陷入慌乱之中。
因为百姓们在称赞秦暮雪的同时，对他却开始贬低。最早的时候，坊间就已经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说法，但是这次，大家却是将他贬低的半分尊严都不留。说他医术连女儿都不如。
更有甚者，翻出陈年旧事。说秦暮雪在秦家从小就备受苛待，现在雁城出了疫情，他还将女儿推出去送死。幸好秦暮雪争气，才没有被他害死。
若只是百姓们的风言风语也就罢了，就连皇帝，都开始对他态度模糊暧昧，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器重了。
他每日辗转难眠，最初对秦暮雪那一点愧疚和补偿之心，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她出这么大的风头？如果自己前去雁城，一定也能找到疫情源头！
而今天，秦暮雪难道看不出来皇帝已经不待见她吗？还要当众求什么愿望，她是要把秦家推向火坑吗？
皇帝看了看他，半晌，才笑出声：“看把你怕的。”
“秦暮雪，你有什么愿望，现在就告诉朕，”皇帝眯着眼看秦暮雪：“朕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多谢陛下！”秦暮雪向皇帝行礼：“臣女希望陛下允许，在成亲之前，让臣女去一趟江南！”
历来赐婚的女子，都只有在家备嫁的份。她倒是胆大，先是去了雁城，现在又要去江南。把秦雷气得不得了，完全忘了这也是之前秦暮雪跟他提过的。
“陛下，小女不懂事，还请陛下不要与她计较！”他可不是在护着秦暮雪，而是在护着秦家的名声。
一个女子，本就该待在闺阁之中，现在要嫁人了，还要往出跑。不仅秦雷，在场众人都暗自嘲笑她，是个不安分的。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这个愿望是她早就提出来的，他当然不能拒绝。可是这也看出来，秦暮雪早有预谋，就等着今日向他提起。于是他对秦暮雪的态度，却比原来更差了。他只想给定王娶个废物王妃，现在看来，居然一切超出了他的控制。
“秦暮雪，你为何要去江南？”皇帝问道。
秦暮雪不卑不亢，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夜啼：“陛下，臣女的母亲，出生江南沈家。臣女刚出生，她便已经亡故了。臣女这些年从未出过京都，也没有机会见一见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今眼看就要成亲，总该去见见他们，替母亲尽孝。”
“还请陛下成全！”秦暮雪伏地而拜，声音中藏着无尽的惋惜和落寞。
秦雷一脸不满的看着她。原本秦雷同意，是因为他想要江南沈家给她出嫁妆。可是现在，秦暮雪刚得了黄金千两的赏赐，他压根就没打算让秦暮雪再回沈家！更何况，她当着众人说出来，岂不就是在打他这个做父亲的脸吗？
而其他人，听完了她的话，也都若有所思。
秦暮雪母亲早亡，他们都知道。可是这些年，秦暮雪居然连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没有见过，可见秦雷在沈蝶死后，根本就没有再跟沈家有过来往。这又给秦家苛待嫡女的说法，添了一点证据。
秦雷看着众人的反应，顿时对秦暮雪气愤不已。东岳国最重孝道，若是因此而让他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岂不是要毁了他？
他原本很喜欢这个女儿，但是现在，又恨不得将她掐死。
他当时的反应没有错，秦暮雪变了，变得超出他的想象，超出他的控制！他非得好好打压一下这个嫡女不可！
皇帝想了一会儿，朝秦雷道：“秦雷啊，你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不仅医术高明，还知事明理，孝心感人。”
秦雷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多谢陛下赞赏。”
“秦暮雪，你这个愿望，朕准了！”皇帝最终道，语气中很是轻松。
秦暮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她要复仇，就要彻彻底底的复仇！对秦家，她绝对不会留情！
而对皇帝，秦暮雪没指望靠定王来护着她。她的想法，是要尽快掌握东岳国药材的供应链，让皇帝对她有忌惮，不会朝她下手。到时候，就算自己要抗婚，皇帝也没有办法！
早朝终于散了，秦雷看了秦暮雪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自顾自离开了。
秦暮雪也不在乎，她讥笑一声，秦雷本就是这样的人，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出了大殿，秦暮雪见到了宁渊世子。
宁渊好像早就在这儿等着她了，一见到她就跑过来拍肩膀：“兄弟！你可真行啊！”
宁渊自从听说，她真的治好了雁城的瘟疫之后，就对她大为改观。原本只是赞赏她的勇气，现在明白了，秦暮雪有与勇气相应的实力。
秦暮雪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手臂：“谢宁世子夸赞。”
“你让我转交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他们了。”秦暮雪觉得他应该是来问这个的。她确实转交了，临走之前才想起来，让雁城太守赵悠之转交的。
“切，”宁渊嫌弃的看她一眼：“我又不是来问这个的。”
秦暮雪呵呵的笑，傲娇的人就是这样，死鸭子嘴硬。
“走了走了，拜拜。”宁愿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秦暮雪无奈的看着他，还说不是来问这个的，那为什么自己一说，他就走了？
段瑾轩也走过来：“他来找你麻烦吗？”
秦暮雪摇头：“怎么会。宁世子只是想知道定王殿下和允王殿下的安危罢了。他也是个性情中人，可惜，人在东岳，身不由己。”
段瑾轩笑笑，她倒是对别人的处境知道的很明白嘛！
“那你呢？”段瑾轩问道。
段瑾轩这一次跟她一起去雁城，知道了她不少秘密。她女扮男装混匿于京都，她有百发百中的飞针技术，她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
段瑾轩本能的觉得，她一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不是医术高超，也不是她的花容月貌。这样的一个秦暮雪，不应该在京都这么多年，都寂寂无名。
原本段瑾轩以为，是秦家苛待她，她才没有机会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才能。可是真的与她相处了这么多日子，段瑾轩知道，只要她想，秦家是不可能拦住她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她从前愿意背负那么多的骂名，也不替自己解释半分。
“我怎么了？”秦暮雪装作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去江南？”段瑾轩问道。他以为她要回京备嫁，结果她却要去江南。
“你不是都知道了？”秦暮雪挑着眉毛，她在朝堂之上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还是你觉得，我有别的理由？”
“哈哈哈……”段瑾轩忍不住笑，这个女子，还真的有趣的紧：“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怎么，要我陪你去吗？反正我在京都待着也是无聊嘛。”
“段世子跟秦三小姐的关系还真是好啊！”宋亦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看到她们有说有笑，便冷冷的讥笑。
段瑾轩回头，看到他欠揍的脸，呵呵道：“本世子长得这么美，跟谁关系都好。你说是不是？”
说罢，段瑾轩还专门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眼睛也明明亮亮的，让人看了难以把持。
“那是，”宋亦初道：“就是不知道，我那二弟知道了，会怎么想。”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他给定王戴帽子。
“他能怎么想？”段瑾轩笑容不减：“当然会觉得很荣幸啦！你说是不是？”
最后那句话，是问秦暮雪的。
“是。”秦暮雪说得平淡，实际上都快把牙给咬碎了。
段瑾轩今日风度翩翩，又笑得灿烂，像只花孔雀一样散发魅力。她也是个女子，怎么可能对这种绝世容颜不动心？
他跟宋亦怀不一样，宋亦怀长得也很好看，但是他性格孤僻，与段瑾轩比起来，终究差了些光芒。所以京都第一美男子是段瑾轩而不是他。
丞相萧伯钦也停了下来，加入闲聊：“听说段世子在途中受了重伤，差点性命不保。还是秦三小姐连夜治疗，独自守了段世子一天一夜？”
这种话，可谓是十分诛心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夜。秦暮雪又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稍有不慎，就容易被人诟病。
偏偏巧的是，永安侯也看到了他们，听到了这句话。
“还要多谢秦三小姐，救了小儿的性命！”永安侯当着宋亦初和萧伯钦的面，给秦暮雪道谢：“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永安侯府的恩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永安侯府必定会全力相助！”
永安侯的话算是十分信任她了，不仅帮她解了围，还结结实实的示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