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木鱼声响，跃动蛊亡
秦暮雪一边看诊，一边也没有忘了观察这座观音禅院，而作为禅院主持的灵机大师，更加是她重点观察的对象。
可是又一天过去了，秦暮雪仍旧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秦暮雪有些烦躁，多拖一天，就会多死几十个人！她身为医者，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患者死去而不能救，实在是难过。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轻症的患者已经会主动来找他们，要求医治了。只要他们来的及时，雁城的疫情就不会再蔓延下去，之后死去的人，也会大大减少。
天色渐晚的时候，桃酥来提醒她：“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秦暮雪心情烦躁，摆了摆手，离开了这里，随意在寺庙里到处走。
大殿中供奉着观音菩萨，秦暮雪不知不觉走了进去。殿内灯火通明，菩萨双目下垂，眼中无限慈悲。
除此之外，殿内还坐着一个人：灵机大师。
灵机正在蒲团上跪坐念经，还敲着木鱼。听到有人来，便停了下来：“秦小姐，还没有回去吗？”
秦暮雪摇头：“听到木鱼的声音，真是让人觉得宁静。”
灵机嘴角露出笑意：“贫僧做不了什么，只能念一念经，为死去的魂灵超度。”
“不知灵机大师念的什么经？”秦暮雪问道。
“往生极乐，大乘佛法。”灵机微微低头，双手合十。
秦暮雪嘴角抽了抽，道：“灵机大师慈悲为怀，我就不打扰大师了。”
说完，便退出了大殿。
灵机朝她行礼，之后便再次念起了经，庄严的大殿中一片宁静祥和。
秦暮雪回去的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想着想着，脑海中总会自动浮现出紫意的那句：定王殿下。
秦暮雪十分烦躁，她明明在为雁城的百姓担心，怎么会总想起他？难道自己分不清轻重缓急么？
“小姐，你怎么了？”桃酥小心翼翼的问她。
秦暮雪摆摆手，一回去，立刻就沐浴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暮雪就醒了。她难得睡个好觉，此刻伸了个懒腰。
正要下床，就听到一声尖叫：“啊——”
秦暮雪加快了速度，连忙跑出去：“怎么了？”
她一看，紫意和琴酒书画都在外面，刚才那一声大喊，是书画发出的。
紫意虽然昨天挨了打，今天仍旧有精神训人：“秦小姐好不容易能好好睡一觉，你非要把她吵醒！”
书画连忙道歉：“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什么事？”秦暮雪不耐烦，眼看就要骂人。
琴酒连忙跪倒在地：“小姐！书画染上了瘟疫，求你救救她吧！”
说着，琴酒将书画拉过来，挽起她的袖子，果然，她的皮肤也开始变成紫色，而且已经开始蜕皮。
“桃酥，准备东西！”秦暮雪连忙道。
琴酒不放心，跟着一起进了屋子，秦暮雪也没拦着。
当着她的面，将书画的腹部表皮划开，用猪肠子将蛊毒引出来。
书画忍着没叫，琴酒却着急的不行。
等伤口终于处理好，书画才跪倒在地：“小姐！书画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起来吧。”秦暮雪看着她的腹部，刚刚处理好的伤口，别再裂开了。
书画擦了擦眼泪，这一次，真的多亏秦暮雪救她。
秦暮雪却皱着眉头，她究竟是怎么染上瘟疫的呢？
这几日，琴酒和书画，还有自己，几乎是寸步不离。自己和琴酒都没事，偏偏就是她，染上了瘟疫。
不过这件事情，让她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次瘟疫绝对跟观音禅院脱不了关系！
“书画，你说，你到了雁城之后，究竟接触了什么东西，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去了什么地方！”秦暮雪要求她事无巨细的全都说出来。
“琴酒，你也想一想，你们都是一起行动的，有什么东西，是她接触过，而你没有接触的！”
两人顿时开始冥思苦想。
“第一日，我们随着小姐去衙门，只是帮忙做了一些杂活。”
“第二日，我们去了观音禅院，她喝了一碗粥，我没有喝。”琴酒突然道：“小姐，我们这几日都在一起，但是书画比我多喝了一碗粥！”
还是粥的问题吗？她明明已经确认过，蛊毒绝对不是入口传染，而是接触。
但是这种蛊毒，在空气中不能存活，所以传播时的速度一定很快，快到，在空气中暴露的时间不足已杀死它！
“小姐，很多人都喝了粥，不是都没什么问题吗？”琴酒又觉得不太对。
连灵机大师自己都喝了粥，他不是也一直没事？
“走，我们去观音禅院！”秦暮雪立刻站起来：“书画你就别去了，在宅子里养伤吧。”
书画却摇头：“小姐，我还是去吧。可能我记得不太清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去了观音禅院，可能我会再想起一些。”
秦暮雪也没拦着，迅速带着桃酥和琴酒姐妹去了观音禅院。
一到那里，赵悠之便急的不得了：“秦小姐！我手下的人，这两日来这里的大夫，都感染了瘟疫！”
秦暮雪顿时觉得脑子里有一根线仿佛亮了起来，他们，都喝了粥，并且这两日，都待在观音禅院。
而琴酒和自己没有喝粥，所以没有染上疫病。
“先准备地方，大夫呢？你们还可以给别人动刀吧？”
几个大夫连连点头，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虽然自己患上了疫病，但也只是初时慌张了一下。只要将蛊毒用猪肺引出来，就会没事。
赵悠之迅速安排他们互相治疗，秦暮雪则进了禅院。
刚进来，就看到那日的妇女抱着小芒又来了：“秦小姐！你快救救小芒吧！”
秦暮雪一惊，难道她的疫情恶化了？难道她的方法没有用？
“她怎么了？”
妇女哭道：“小芒又染上了疫病！今天，她的皮肤又变成紫色的了！”
秦暮雪微微放了心，原来不是恶化。只是可怜的小女孩，明明已经染过一次疫病，现在又染上了。
“她这两日，可是喝过禅院里散的粥？”秦暮雪问道。
那妇女如今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表皮出血，却一心担心自己的孩子：“喝过，怎么了？”
秦暮雪摇头：“快跟我来。”
又一次割开小芒的腹部，她都觉得很是残忍。如果疫病不控制，这样一次又一次，就算不致命，难道要大家胸腹上都伤痕累累吗？
她这次比以往的动作都要熟练迅速，很快便给她包扎好。
却见小芒头上渗出了汗珠，仍旧一言不发。
“疼吗？”
小芒点头：“我不想让娘亲担心。”
秦暮雪摸摸她的头：“去吧，娘亲在外面等着你呢。”
小芒忍痛走了出去，秦暮雪连忙去找灵机大师。
事已至此，他总该给自己一个解释！
灵机仍旧在大殿上念着经，敲着木鱼。听到有人进殿，头都没有回，便道：“施主怎会有如此多的怨气？”
“灵机大师，不必装了吧。”秦暮雪冷冷道：“观音禅院的粥，究竟有什么问题？”
灵机手上的木鱼停了下来：“秦小姐在说什么？贫僧的粥，怎么会有问题？”
“要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吗？”秦暮雪向前一步：“灵机大师可敢现在跟我一起，再去喝一碗粥？”
灵机低低的笑出声：“来自不同时代的人，什么都瞒不住你。”
秦暮雪瞪大了眼睛。
“你究竟是什么人？”秦暮雪厉声问道。
“一个云游四海的僧人罢了。”灵机再次双手合十，“秦小姐，雁城的瘟疫，是有人故意散播蛊虫。但我的粥，却是能缓解蛊虫的良药。”
“一个月前，观音禅院按照往年旧例，开始散粥。但是不知为何，却有人在贫僧的寺庙中散播蛊虫。这种蛊虫名叫跃动蛊。”
“贫僧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蛊虫究竟是散在哪里，只好在粥中添加安定蛊虫的药物，希望他们喝过之后，可以舒服一些。”
“你是说，你散粥，是为了救他们？”秦暮雪也不与他纠缠不同时代的事情：“还有你的经文和木鱼声，也是为了缓解他们的病痛是不是？”
灵机点头：“阿弥陀佛，贫僧早就说过，能救雁城百姓的，是你。”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灵机就说过这种话了。她原本以为那是挑衅，现在看来，灵机能看出她的身份，可见是得道高僧。
“木鱼声响，跃动蛊亡。”灵机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天命让你来拯救雁城，如今你已经得了法子，便去吧。”
秦暮雪不知为何，十分坚定的信任他。
就像原本，她再怎么怀疑观音禅院有问题，也没有怀疑过灵机大师。她只是觉得灵机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却本能的觉得他不是凶手。
秦暮雪还想再说什么，灵机大师却道：“快去吧，晚一秒，又是多少条无辜的生命。”
秒，这种现代的词汇从灵机大师口中说出，确认了秦暮雪的想法。
“好。”
她连忙跑出大殿，刚出去，就见到了一袭白色的身影，正静静伫立在院子里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