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天亮
所以段瑾轩从此便学着放荡自己，日日流连于青楼，长公主不知骂了多少次，也没有用。
这么多年，段瑾轩觉得自己累了。
他好累，他又要装着懂事，又要装着纨绔，他都不知道哪个他，才是真正的他了。
如果能睡下去，为什么不呢？
秦暮雪叫了很久，他都没有反应。情急之下，秦暮雪只得再次给他扎针，而这一次，秦暮雪扎了他的手指。十指连心，希望这样的剧痛，能让他醒过来。
段瑾轩闷哼一声，终于有了点反应。
秦暮雪大喜，再次呼喊他：“师父！”
段瑾轩这次听清了，是那个精灵古怪又可爱的女子在喊他。她想让他活下去吗？
人生多苦，为什么要活下去呢？为她而死，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然而秦暮雪的声音，却仿佛冲破了他周围的那一层屏障，一声又一声，喊到他的心里。
别叫了别叫了，段瑾轩在心里皱眉，魂都要被她叫走了。
不知叫了多久，段瑾轩才终于闷哼的回应了她一声。
“段瑾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秦暮雪差点就又给他扎一针。
“能。”他终于微微张口，然后将眼睛睁成一条缝，秦暮雪那张绝美而焦急的脸庞，就在他眼前。
“你醒了！”秦暮雪连忙将他扶起来，段瑾轩微微叹一口气，还是活过来了啊。
火焰仍然在熊熊燃烧着，他眼中的火，终于不再是黑白色。
看到秦暮雪，他忍不住伸手，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可是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半晌，他又收了回来。
他有什么资格，去抱她呢？
秦暮雪却一把将他抱住，力道很轻，声音哽咽：“师父，你终于醒了！”
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师父！我对你绝对言听计从！”
段瑾轩刚刚死去的心，似乎又跳了一跳。
秦暮雪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笑着擦掉了眼泪：“你再睡一会儿，天亮了我叫你。”
段瑾轩：……
“你把我叫醒，就是为了告诉我，要睡觉了？”
秦暮雪忍不住笑：“不是，是为了让你换个姿势睡。”
段瑾轩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秦暮雪居然没有躲开。掌心的温度向上蔓延，驱散了段瑾轩心中的阴暗。
他刚才在乱想什么？永安侯府还等着他继承呢！他居然要放弃自己！简直过分！
段瑾轩又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
“段瑾轩，你醒了？”秦暮雪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段瑾轩微微皱眉：“叫声师父听听。”
秦暮雪毫不犹豫白了他一眼：“醒了就穿衣服走人！”
“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段瑾轩将衣服拿过来，他的衣服已经被她剪坏了，穿上也不够好看。“昨天一口一个师父，今天伤好了，就叫人家段瑾轩……哎哟！”
“师父！徒儿伺候你穿衣服！”秦暮雪粗暴的给他套上衣服，这个人，得寸进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不过，她也是确认，他确实没什么生命危险了，才对他这么粗暴的。
“不了不了，我自己来！”段瑾轩算是怕了她了。
太子府，丞相萧伯钦已经等得茶都凉了。
“太子殿下！”他又催促一遍。
宋亦初皱着眉：“你别喊了！一大早的你就过来，你急，我就不急吗？”
“要不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萧伯钦摇头，脸上悲怆不已：“红儿被她所伤，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等消息！她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宋亦初也不好再赶他，只得安慰道：“红儿的事我也知道，秦暮雪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还没成为定王妃呢，就已经如此嚣张跋扈，真要嫁过去，还得了？”
不过宋亦初朝秦暮雪下手，却不是因为萧相所托，而是因为她是定王妃。他决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解决雁城疫情！最好秦暮雪死在路上，宋亦怀死在瘟疫中，那么这东岳，从此就是他的天下了。
萧伯钦告诉他，自己顾了幽莲阁的杀手，谁知道却没杀成。
宋亦初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动手，现在他都求过来了，索性就卖给人情给他。
另一边，秦暮雪和段瑾轩终于离开了草屋，面对着一片树林，他们也认不清方向了。
“你先待在这里吧，”秦暮雪道：“我去探路，找到他们之后，再来跟你汇合。”
“你居然想一个跑？”段瑾轩毫不犹豫的拒绝：“你不回来了怎么办？我才刚救了你，你居然就要誓师！”
秦暮雪：……
“要是他们杀回来，我还指望你救我呢！”段瑾轩将手臂放在秦暮雪的肩膀上，秦暮雪只是皱眉看了看他，便扶着他一起走了。
他说的对，一个重伤的病人，万一碰着点什么，必死无疑。
段瑾轩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又道：“我又不重，压不死你的。”
秦暮雪冷冷道：“男女授受不清。”
“昨天是谁抱我……哎哟！”段瑾轩差点就被秦暮雪扔到地上去。
“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到山里喂狼。”秦暮雪最终还是扶着他，一步一步远去了。
段瑾轩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又立刻想起她就是沈暮的事，脸色又沉了下去。
这种情况，段瑾轩曾经设想过。
如果因为意外走散了，他们就在下一个汇合点汇合。
两个人走得很慢，从早上，一直都到了太阳高挂。
冬日的暖阳晒起来很舒服，但是他们谁也无心享受这种舒服。
“休息一下吧。”秦暮雪道。
“还是早点汇合吧。”段瑾轩摇头，他知道她在担心他，他的伤口已经有些裂开了。但是早一点汇合，就能早点确保他们的安全。
“我累了。”秦暮雪道。这一路上都是她扶着他，她可太好找借口了。
两人只得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
“再走一个时辰，就到附近的城镇了吧。”
他定制的汇合点就在镇子里，人多的地方，刺客们总会忌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