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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2第八章
夺船一战结束后,这一次的“逃亡”行动可以说是完成了80%,哪怕是最精于航行的长湖镇水手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他们全速开动的话,后来者是不可能追上他们了。
对于那些水手,博格则适时给出承诺,一旦半兽人到达目的地就放了这些镇民。有精英半兽人的监/督,水怪的存在更是让逃跑变成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大部分人很快学会了认命。至于少部分对半兽人极度不信任的死硬分/子,靳一梦也只能暂时压服,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住,并与其他人先分开。
在这个年头,“承诺”这样的词,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分量的,尤其是这个词与人们心中的期望不谋而合的时候。但必须提一句,半兽人的声誉确实非常不好,作为一个经常出现在恐怖故事、冒险诗歌里的经典反派形象,渔民们哪怕一辈子没有见过一个半兽人,他们也本能的不信任和畏惧他们,就像正常人绝对不会去信任恐怖分/子一样。
这就是李/明夜必须要让靳一梦来接管俘虏的原因,因为靳一梦再怎么说也是个人类,而且他的魅力属性应该不算低,更能够获取土著信任。
在李/明夜心中,靳一梦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值得信任的,毕竟她埋头一盘算,发现确实没有交给靳一梦之后,居然被他办砸了的事儿……所以她也就放心大胆地不管了。
这艘船是一艘小型双桅帆桨商船,其一切布置都以“载货量”为第一考虑,这也将船员居住舱室挤/压到了相当悲剧的程度。博格理所当然地住到了船长舱房/中,靳李二人则住到了卧舱里——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所谓的“卧舱”也就是一些打在柱子上的吊床罢了,毕竟这不是一艘海船,在船员随时可以踏上陆地的前提下,大家对居住的要求显然都不怎么高。
不过很显然,靳李二人对居住环境的要求也一样高不到哪里去。这俩人面上不显,其实都累惨了,打水洗完澡并换了身干净衣服之后,就立刻把门闸上,倒进吊床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一觉睡到午后,蒙蒙的舷窗透着明亮柔和的白。李/明夜半梦半醒间试图翻身避光,结果身/体一晃,瞬间悬空直落。她的肉/体骤然醒来,凭借本能做出反应,落地时一手撑地发力,就地一滚……等头脑彻底清/醒时,她人已半跪,右手握着勇者之刺挡在身前,随时准备应对来自正面的攻击。
“嗯?”李/明夜愣了一下,有些囧地收手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来,立刻就觉得腰上骨头都咔咔咔一截截地响过去。这自然是睡吊床的后遗症了,更何况李/明夜方才睡得太沉导致全身肌肉松/弛,此时骤然发力,顿时整个人剧痛难言。
众所周知,哪怕是职业运/动员,在进行激烈运/动前都必须做一些热身活动,否则很容易在运/动中/出现一些类似肌肉拉伤或者肌肉撕/裂的情况。李/明夜如今的体能远超常人,虽然不会出现这种囧事,但她确实不好受。她嘶嘶抽着气,捏着绷紧僵硬的手臂,嘀咕道:“我恨吊床”。
此时靳一梦已经不在舱房里,看起来他醒的比较早。李/明夜难得在历练宇宙中睡得这么沉,一时连头都有点晕,没留神居然把虚闸的门闸拽断了。她打了水洗漱完,有点昏沉郁闷地揉/着僵硬的腰和手臂走上了甲板,隐隐听到躁郁的喧嚣。结果突然一声枪响,李/明夜立时就是一激灵,醒到了十分。
秋日劲冽的阳光有种森然的白,照出仰面扑倒的人/体、浓红的血与爆开的稀碎脑浆。刹那间万籁俱寂,其他站得或远或近的水手们登时低下了头。李/明夜看不到那些脸上的表情,或许愤怒同情,但一定畏惧。
——“‘半兽人的奴/隶’?”不远处,靳一梦冷笑收枪,一身黑色作战服显露/出冷硬/挺拔的轮廓,“亏老/子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
李/明夜眨了眨眼,掏出一块压缩饼干,剥/开包装开始啃。眼下这情况,不是船工闹/事就是他刻意挑死硬分/子杀/人立威,或者干脆就是他刺/激死硬分/子闹/事来杀/人立威……反正都有热闹看。她个人比较倾向于最后一项,靳一梦的枪多快她心中有数,李/明夜是不相信那人的嘴能比他拔枪快的。
啊,不就是杀个人嘛,自己又不是杀过……李/明夜一边唾弃自己的八卦天性,一边无/耻地兴致勃勃,就着死人和帅哥下饭。
血流扩散开来,没有人敢说话,现场只有两名半兽人粗劣兴/奋的喘息。博格不在,或许是因为这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
“怎么,都哑巴了?”靳一梦抱着手臂环视了这群人一眼,他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刚刚不还挺/起劲儿的嘛!‘落入半兽人手中反正是死定了,现在死和过两天死又有什么区别’……你们不是这么想的吗?来,还有谁现在就不想活了,排好队,一个个到爷跟前跪下,我保证让他马上去死。”
他的话中有显而易见的轻蔑侮辱,与有如实质的尖锐煞气,像是刀子一般刮过或激愤通红或苍白如纸的脸。但是,没有人上前,更没有人敢说话。在有人带头的时候,普通群众可以变成无/坚/不/摧的洪流,无人领/导时,他们是羔羊。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死和过两天再死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尸体和活人的区别。
靳一梦的视线蓦地转向一个人,清锐冰寒的视线像是子弹一般贯穿了过去,直把那人打得面色煞白。他的眼里融化开一点阴狠的讥诮神色,冲他挑了挑下巴:“你过来。”
那人顿时吓得坐到了地上,靳一梦快步走过去,拔枪,枪口抵在那人的眉心。
靳一梦手里的是一把手/枪,e级的白板沙鹰。冷兵器时代的土著当然不认识沙鹰,在他们眼中这或许是一把造型古怪的铁质短弩……但无所谓,已经有人用命证明了这是可以轻而易举致人死命的凶器。
“如果刚才那个叫奥坎的小子是个蠢货,你就是个煽风点火的小人和废物,懂吗?有人顶在前头的时候,你这种狗东西总是叫的最大声,现在没人顶在前头了……来,现在叫一个给老/子看看。”靳一梦冷笑,“那傻/帽至少敢冲我挥拳头,你呢?”
靳一梦在原生宇宙中从势单力薄到声名鹊起,可谓是用人血和人命奠出来的名声,那一身千锤百炼血火熔铸的杀意刻意表露/出来时非常骇人,残/忍而暴戾的修罗气势,弹指间人头落地。那人额头上迅速浮起一层虚汗,突然大喊:“你不能杀我们!这艘船需要人来开,你们不会开船!”
“很有道理。”靳一梦挑了挑眉,“那这艘船至少需要多少人来开?”
那人咬死了牙关,一声不能吭。很显然,这意味着再死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以为我在乎?”靳一梦的声音压得略低,甚至有些轻柔,他用枪口在人额头上重重一顿,逼得人仰头。他弯腰凑近了,脸上是笑着的,但眼里没有任何笑意:“你是不是觉得我得听半兽人的,半兽人需要你们开船,我就不敢杀你们了?至少不敢杀光你们?‘半兽人的奴/隶’?嗯?”
那人不敢说话,但很显然靳一梦说中了,因为他看起来开始惊惶失措。
“克鲁格!”靳一梦忽然头也不回地扬声道,“告诉这帮蠢货,为什么他们在底舱凑堆的时候,你没有用鞭/子和刀子把他们像赶野狗一样地赶开!”
克鲁格是一名缺了一只耳朵的精英半兽人,他会说大/陆通用语。由于博格将靳李二人视为一整个佣兵队(也可能是夫/妻/兄妹)的缘故,靳一梦同样在博格麾下所有的半兽人中享受尊敬待遇。听闻靳一梦发问,克鲁格立刻上前一步,气若洪钟地道:“阁下,因为头儿说这些俘虏属于您和科蒂大人,所以我当时在去找您的路上!”
不远处的李/明夜为之一愣,心想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看起来以后真不能睡懒觉了。
李/明夜还比较淡定,但周围的船工都尽皆哗然。在此时的中土大/陆通常情况下,俘虏是可以约等于奴/隶的,其身份上的最大区别在于俘虏还可能重新成为平民,但奴/隶这一辈子都只是“东西”而已。但不论如何,奴/隶和俘虏都是强/权者的财产,这毫无疑问。
中土大/陆的奴/隶制/度与中世纪的欧洲比较类似,“人应当在自己的阶层中奋斗”是一个根深蒂固的概念,就像现代社/会的“人人平等”观念一样牢不可破,甚至连奴/隶阶层本身都对此接受与认同。在剧情中,剧情角色常常自称“xxx之/子”也能充分证明这个宇宙中的土著对出身的看重。
之前这帮镇民之所以还能淡定,有很大一个重点在于,他们认为根据半兽人的承诺,自己可以通/过“开船将半兽人送至目的地”来“赎回”自/由,所以在心理上依然将自己视作平民。但现在,克鲁格这句话一出,他们自然炸了……别的不说,这归属者都换了,先前的承诺还奏不奏数了啊?
这就像人可以跳槽到任何一家公/司,但是人通常不大能接受自己变成一张厕纸一样,没有人愿意成为一名失去人身自/由和私有财产的奴/隶。一时间,众人哪怕不敢大声喧哗,却也免不了各种窃窃私/语。
靳一梦面上笑意犹存,但他突然开/枪了。只听一声爆响,他眼前的人眉心立刻绽出一点鲜红,其脑后整个爆得稀碎,鲜血与脑花轰然四溅,被子弹绞在一起喷将出来,视觉效果震撼又令人作呕。
四下周遭所有人都被惊呆了。那具方才还鲜活的人/体仰面扑倒,浓腥臊红静静地流淌化开,蔓延成一滩。那人脸上还残留着惊/骇恐惧之色,但瞳孔涣散,凝固着秋日灿白凛冽的阳光。
一片安静。死亡传染恐惧的气息。
“所以,明白了?我要杀你们,谁都拦不住。你们真应该感谢我的宽容和仁慈,否则就凭你们聚在一起听人商量该怎么凿船,你们的脑浆就已经把甲板铺满了。”靳一梦那阴狠瘆人的笑容一分分敛了进去,他的声音非常低沉,但此时他根本不用高声说话,因为那些人会用畏惧和求生的欲/望来倾听。他淡淡地道:“我这儿的规矩和博格一样。我不想害他失信,所以等我们上岸了,我就让你们平安滚蛋,就你们这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怂货,老/子也不惜的养。但是在此之前,偷懒的,死;抱怨的,死;闹/事的,死!都懂了?”
靳一梦那三个“死”字说得平淡但杀气四溢,每蹦出一个“死”字,那些船工们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一条带毒的鞭/子抽过一样。靳一梦一个个人看过去,他的视线也是平静的,但是没有人敢与他对视,更没有人敢说话,当然,也没有人敢有/意见。
“看起来都懂了。”靳一梦轻声道,顿了顿,忽然声音一高,厉声喝道:“那他/妈还愣着干什么呢?都给老/子滚去干活儿!”
他声音一提,当场吓趴下俩,其他人瞬间跳起,纷纷蹿到船桨或是船帆和船舵边上,跟上了发条似的加速开动了起来。靳一梦招了招手,示意克鲁格过来交代重新排班,死掉的二人原本是排在一起的,现在靳一梦将其重新打散穿/插分成两组,两个半兽人一组放了一个用作监/督,有事儿就找他。
如果考虑长期收服这群人,那么自然得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了,但既然靳一梦一不考虑养奴/隶(普通人没什么用),二又只想短期内最极限地压榨劳动力……那么高压统/治就成了最佳选择。恐惧的余波能够存在很久,当一个人的生命和工作效率挂钩的时候,那么他的工作成果自然会十分惊人。
靳一梦靠在船舷边上发呆,似乎打算在这儿震一会儿。此刻他那股冰冷狠厉的煞气都收了回去,看起来甚至有点儿惫懒,但所有水手都仍然不自觉避开了他的所在,连尖锐仇/恨的目光都不敢在他身上停留。
李/明夜啃着吃到一半的压缩饼干走了过去,含糊不清地道:“你很熟练啊……警/官先生。”
“嗯?”靳一梦挑挑眉,会意了,“让您见笑了。”
“警/察哦?”李/明夜嘀咕,“这年头的警/察都这么暴吗?”
“这个啊……”靳一梦忽然笑了一下,“爷是个在毒帮里头待了五年的警/察。”他的声音很淡,却清亮亮的,像是破冰一般。
李/明夜一怔,她倒不是意外靳一梦是个卧底警/察(猜到了),她意外的是这个时间:“这么久?我那个宇宙里,卧底任务一般是两三年。”
“还成吧!”靳一梦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只淡淡地点到为止。他一向不喜欢诉苦或者是抱怨,曾经唯一一个见过他崩溃的人是陈柏,而现在他没有这个人。
实际上,靳一梦也从来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值得抱怨的东西。所有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所有的路也都是他自己走的,最后一路走到尘埃落定。
这世上所有的“情势所逼”、“情非得已”都不过是掩盖真/实心意的借口。他回首过去时,唯有一步一释然。
“哎我说,要是还有人闹腾,你打算怎么办?”李/明夜忽然好奇,她费力地咽下一口糙到卡嗓子的口粮。
“杀。”靳一梦平淡地说了一句,他从个人储物空间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顺手递给李/明夜。他又想了想,道:“不过不能这么杀了,得换个杀法儿。”
“哦……”李/明夜秒懂,这就是要动/刑了,她接过水瓶顺口问道:“杀多久啊。”
“十几分钟到半小时吧,久了也没多大用,反正就那么丁点儿人。”靳一梦略微估算了一下,显然颇有经验,“应该不会再出事儿了,这些老百/姓也就敢凑个热闹,没多大胆子。至于那个奥坎,他也就是觉着……命这个东西,还是得自己挣才比较放心。他们凭什么相信半兽人啊?又不像咱俩,还能看声望。”
“声望也靠不住,我上回被亲切声望和友善关系的土著派去当了一次炮灰。要是出事儿了你喊我一声,我看个热闹。”李/明夜咕咚咕咚灌下两大口水,“这玩意儿真难吃……”她一双杏仁眼贼溜溜地瞄着靳一梦。
靳一梦失笑,摸出一板用银亮锡纸包装的巧克力晃了晃。这种高热量食物可以迅速补充体力,他自然屯了一些。
李/明夜举了一下占满两手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靳一梦嘴角一抽:“怎么个意思?吃个饭还得人伺候?”他嘴上这么说着,手里头还是把巧克力剥/开一角,递到李/明夜嘴边。
李/明夜啃了一口巧克力,觉得甜得太过,立刻又灌了一口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先拿着,一会儿再给我……既然你这么主动想伺候我,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靳一梦冷笑:“看你嘚瑟那样儿,好几天没干/你了是吧?”
李/明夜眨巴了一下眼睛:“大概有五六天吧。”
靳一梦不过是出于男人的劣根性随便呛她一句占点便宜,结果得了这个回答,顿时诧异了起来。他心思多灵巧的人,怎么会听不出那一丁点儿风/月勾缠的意思,当下挑了眉直直地看了过去。
李/明夜把压缩饼干和矿泉水都收到储物空间,整个人挤进靳一梦怀里。她压着声音吃吃地笑着,笑声里渍着一点意味深长的柔/腻鼻音:“梦哥,你刚才那样子太凶了,但凶得很漂亮……非常漂亮,我喜欢看你凶人。”
“漂亮?”靳一梦突然被投怀送抱,原本还有点心猿意马,结果立刻就被这个形容词囧到了。他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个词儿用的……”
“没人这么说过?”李/明夜暗示性地摸索他的腰侧,她的声音轻柔而模糊。
“没有。”靳一梦捏起了李/明夜的下巴,把她的面容托到自己脸前,直到二人呼吸可闻。“你是第一个。”
“我想你以前一定生活在一群瞎子里……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可悲的残疾使他们错过了赞美阿/波/罗或阿瑞斯的机会。”李/明夜能把欢言情话说得比什么都真,犹如发自内心。在靳一梦的指尖上,她的脸容慢慢透出笑意,仿佛春红一点点浸/润凛冬过后的芳菲,“或者我该庆幸他们的残疾,因为我喜欢做第一个。”
“阿/波/罗、阿瑞斯……”靳一梦轻轻笑了一声,配合着调了一句情,“那我还是选阿/波/罗吧,你这个小卡珊德拉。”
“但我觉得阿瑞斯更适合你。”李/明夜轻喃细语,“我喜欢阿瑞斯。”
——李/明夜不是没见过靳一梦杀/人,但是吧……他真心杀/人时,视觉效果真是太平淡了。你一走神,一条命突然就没了,你不仔细去看说不定都没法发现。就像那命不是命,杀/人如抹尘。
而方才靳一梦是在耍狠,要的就是那个微妙的“耍”字,有一分杀意也得现出十分,图一个杀一儆百的效果,两相一对比,自然是耍狠比较好看。
掌控全局不容置疑的强/势,浓重的杀意背后是漫天的血和无尽的黑夜,眼里有无所顾忌的狠辣阴沉,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让你相信他没有人性,随时会做出最残/忍的事情。
就像阿瑞斯。身披战甲的英俊青年,混乱暴躁的战神,权力与暴/力的化身……但是,又是那么的英俊。你在看到他的时候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危险,却又为他目眩神迷。
——“正好有空,做吗?你没兴趣的话就跟我回舱室,我要看着你自/慰。”李/明夜轻声说着,犹如呓语,却有火/辣的言辞,坦荡而理所当然,“我会很快……你总得让我解决,或者把我解决了。”
爱/欲是烙印在所有生物基因里最原始的欲念,这欲念来源于繁殖,神圣而纯洁的物种延续。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类是天生优越的物种,他们全年都处在发/情期,这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恩赐——想必大自然就是后悔于这个恩赐,所以才让一条蛇诱/惑人类吞下那象征羞耻心的苹果。从此以后,这世上只有人类会因为性/行/为而感到羞愧,但也很少有生物如人类那般,会从性/行/为中获得快乐。
大自然在分苹果的时候,想必是漏了李/明夜的,所以她得到了所有的恩赐,却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那是一种毫无瑕疵的动物般的纯真,一双眼睛里全是坦然的渴望。
靳一梦凝视她的眼睛,他从那两汪深棕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火/热的欲/望,有一个放肆的灵魂在里面燃/烧。这个灵魂装在其他任何人的躯体里都相当古怪,因为男人不可能像她这么妖气,女人不可能像她这么直白,唯独眼前这个躯壳有一种恰如其分的顺理成章,面目柔/弱,却蕴藏有极为致命的力量。
“妈/的,妖精。”靳一梦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句,他知道他无法拒绝,那不只是肉/欲的诱/惑。
舱房木门被粗/暴地甩开,重重撞击到一旁的板壁上。克鲁格和科罗(另一个精英半兽人)正在打水冲刷一团狼藉的甲板,闻声都是一惊,抬头时正好看见两个人纠缠着撞进了门内的阴影中。这两个半兽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跟随博格征战其他半兽人部落或者人类村庄时,什么奸/淫掳掠都是寻常事,当即心领神会,互相对视一眼,发出了猥琐淫/荡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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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烈的性/爱持续了很久,如李/明夜所想的漫长。白晃晃的舷窗逐渐变成美艳煊赫的橘红,最后透出了玫瑰紫的瑰丽颜色。
靳一梦休息了一会儿,起身从几张吊床/上找出比较干净的被褥铺在地上,把女子精疲力尽的身/体放上去。他看房间里有干净的木桶,也懒得整理衣着再出门,直接一拳打碎窗户,从河里打水供二人清洗。
他在地上捡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泡了水绞干权当毛巾用。李/明夜有个习惯,在有选择的时候,她贴身的衣服一定要穿最柔/软的棉或者绒,一看就是好人家金娇肉贵养出来的讲究。这个好习惯正好方便他处理后事。
“你这衣服不要了吧?都快成两片儿了。”他还问了一句。
李/明夜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眼神涣散,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像被打过一次结又松开,刺辣辣的酸麻。她勉强睁眼看了看,茫茫然地“唔”了一声……靳一梦自动将其理解为“不要了”。
他先帮李/明夜擦洗她汗津津湿/漉/漉的身/体。冰凉的“毛巾”贴上去,她闭着眼睛瑟缩了一下,不自觉地向他这个热源靠了过来。
很乖的样子,像个懵懂的孩子。靳一梦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她架起来抱到了怀里头,给出一点支撑和热量,手上慢慢地擦/拭着她的身/体。
——在靳一梦心里,李/明夜一直像一个手握利器的孩子,比如他见过的娃娃兵。她有旺/盛的精力、灵活的头脑、强韧的身/体、肆无忌惮的好奇心和破/坏欲。那是一种天真的残/忍与无情,每一个孩子生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破/坏狂,直到他们长大。
李/明夜有惊人的聪明,但也有惊人的无知。一些事情她或许知道,但她并不真正懂,就像人都知道1+1=2,却不能够真正明白为什么。
靳一梦看着怀中快睡着的女人,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为他失去冷静的过/度反应。她其实没有错,是他失控了,而她的承受放纵了他的失控,于是一切变得不可收拾。
——从星夜月下的那一场谈话开始,他就知道他有可能动心了。这种微妙的感觉来自于心跳偶尔错过的一个节拍,来自于那一声淡漠的“谢谢”,来自于那一瞬间直抒胸臆的震撼和慰藉……而恰好,这又是一个与他利益挂钩、床/上合拍、合作愉快、长相漂亮的女人,他简直找不出不动心的理由。
这种动心其实在普通人中是相当泛滥的——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今天天气不错,你走在路上时,看到一个容貌姣好的异性或者同/性迎面走来,她/他穿着符合你审美的衣服……于是心脏微妙地跳动,想要与她或者他发生一些什么。
对,动心就是这么廉价,人的心脏一天会跳8到14万次,少跳一次或多跳一次的动心,在这个庞大的数量之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如果把它看成爱情,李/明夜简直可以说是对靳一梦一见钟情。
然而靳一梦与常人不同,因为他的心上有一座冰做的墙。那是透/明的,但又厚又冷,不仅拦住外头的阳春三月,也拦住里头的那颗冻结的心脏。
在靳一梦的人生中,这种动心在过去十年里也就出现过一两次,但都被理智的闸门断绝,于是便只留下一声冷漠自嘲的叹息。可现在他是一名角斗/士,所有的阻碍都不复存在。
靳一梦闭上眼,听到洪水冲破大坝的声音,汹涌而来,吞没世间的一切。他深呼吸了一下,睁开眼,最后无所谓地笑了笑。
——顺其自然吧!不论怎样,李/明夜都是一个很好的盟友,或许也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而感情这事儿,不论是动心还是更进一步的喜欢,在靳一梦的整个生命里,其实都占不到多少分量。
人只有暖饱了才会思淫/欲,电视剧和电影里那些为了感情纠结来去和寻死觅活的人,永远不会懂什么是生存。他们都是随时会死的人,所以他只有空操心该怎么活,与该怎么更好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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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夜小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卧舱的木门被一根折叠棍闸住了。她极度仇/恨地瞪了一眼那根折叠棍,内心非常之憋屈。
她稍微动了动,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全身肌肉都被缝合在一起,腰上僵酸剧痛,骨缝与肌肉间仿佛被打进去了生锈的铁刺。她这才发现自己蜷缩着侧躺在舱室的地上,身下是几重被褥,身上盖着一件长款的雪地迷彩作战服,厚实严密。河风劲凉地灌进来,扑着浓重的水汽,窗外是沉郁暝蓝的夜色,一个手电调成散光挂在墙上,室内一派明亮。
空气里有流窜的烟味儿,源头离得很近,就在她背后。李/明夜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大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靳、一、梦……”
身后刚刚响起的窸窣动静为之一停,随后传来一声轻笑,干干净净的一声:“哎。”那声音里透着点儿得意劲,语调梆儿脆,落在地上简直能砸出响来。
李/明夜顿时气结:“你他/妈……”她说到一半才发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清了清嗓子,继续恼/羞/成/怒:“你想弄死我?我怎么你了?一个玩笑都开不起?”
“不是,这都您自个儿言语的啊……”靳一梦一边做冥思苦想的回忆状,一边伸手在李/明夜脸前放下一瓶拧开的矿泉水。他的语气相当诚恳无辜,“我记得,是你让我把你给‘解决了’的,我可还给你留了口气儿呢……中文这玩意儿吧,它就比较博大精深,你下回如果拿不准意思,可以接着说英语,反正咱俩有翻译,我听得懂。”
李/明夜正在喝水,闻言一口水险些呛住,把瓶子放下就挣扎着想爬起来揍他。结果刚动了两下,脸上立刻一僵,唇边逸出一声痛吟。
“哎哎,你消停点。”靳一梦立刻抬手把她摁在大衣底下,“怎么回事儿?”
“一,我第一次睡吊床;二,你这混/蛋发神/经。但我觉得肯定是你的问题,我今天下午醒来的时候没这毛病。”李/明夜皱着眉嘶嘶抽气,毫不犹豫地把下午起床时差点摔出肌肉拉伤的囧事给神隐了,并把所有黑锅干净利落地扣到靳一梦头上。
靳一梦若无其事地轻咳了一声,多少也有点愧,遂提出补偿:“要不这样,我给你按按?”
“……”李/明夜相当困惑地抬头看他,眼神极其诧异。靳一梦这人有时候看着有些轻浮,但他其实一点都不爱现,也从来不吹牛逼,他要是亮手艺,那就是真有几分活儿。问题是这按/摩推拿什么时候和缉毒特/警沾上边了?他以前干扫黄的?
靳一梦也不解释,只是非常淡定地把手套摘了,活动了一下手指,敲了敲那厚厚的被褥:“趴好。”
李/明夜眨巴了一下眼睛,还真乖乖地一歪身/子趴住了。她两手从大衣底下伸出来垫在下巴下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向靳一梦,有点好奇和期待的样子。
这件雪地迷彩大衣实在是太厚了,盖着睡觉没问题,按/摩简直就是个悲剧,所以肯定得脱。靳一梦蓦地想起李/明夜此刻应该是光着的,出于某个微妙的心理,居然罕见地犹豫了那么一秒钟。但他胜在心理素质好,立刻就表情自然地把这件大衣往下褪,拉至女子的臀/尖上。
……
见鬼……我是真忘了。靳一梦面上淡定从容,内心默默苦笑。事已至此,他也认了,遂干脆地把手放到了李/明夜的腰上。
李/明夜“唔”了一声,眉心皱起了一点。靳一梦的手看着漂亮,但其实挺糙,掌心与指腹上都有茧,一推一揉时有种磨砂感。坚/硬的指关节抵下去,揉散所有僵硬纠结的肌肉,每一下都泛出极其锐辣又沉重的酸疼,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些许麻痒。那是非常鲜明古怪的感觉,身/体被噼里啪啦地揉散,明明是疼的,却又因为肌肉的松/弛而感到快慰的放松……卧/槽不行,还是疼。
李/明夜抽着气,习惯性地因为疼痛而绷紧身/体硬抗。靳一梦连摸都不用摸,只看了一眼,立刻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别绷着。”
“疼啊哥,我这是条件反射。”李/明夜闷声闷气地抱怨,她的声音因为他的动作一顿一顿的,“你他/妈就是个暴/力狂,长的明明像个小……嘶,卧/槽,当我没说!”
“你对我的长相有什么意见吗?这都爹妈给的。”靳一梦没好气,手上力度适中地旋揉/着那光润皮肤下紧绷的肌肉,诱哄一般的引/诱它们放松/下来接受抚/慰。他顿了顿,想起了不久之前的事儿,立刻警告道:“以后不许说老/子漂亮。”
“那就……斯文!”李/明夜迅速蹦了个新的形容词。
“……我听着怎么这么怪呢,李/明夜。”靳一梦冷笑,这真不是他神/经过敏,他感觉到李/明夜在他手底下悄没声地偷笑了。
李/明夜立刻再度绷紧身/子,但还是发出一声惨叫。她抽着气:“你这是报复,你太幼稚了你……”
靳一梦终于无奈:“瞎想什么,你疼是因为伤了,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好。”他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在李/明夜的屁/股上,威胁道:“你再绷着,我就真用/力了。”
李/明夜“唔”了一声,想到对方那21点力量,当机立断地怂了。
其实李/明夜是非常能忍的人,从最开始人类清除计划中的手臂骨折,到一天前被冷泉英子破腹断臂,她哼都没哼一声——当然,彼时她也不能哼,一哼就得呛水。同样是30%痛觉削弱,不论从任何角度上来说,按/摩的痛级肯定是比不上开膛破肚的,但她就是特别不能忍这种疼痛。
因为没有肾上腺素欺/骗神/经吗?又或者是因为没有危险,所以根本不用忍耐?李/明夜咬着嘴唇胡乱想着,再一想自己活着的时候曾经有多娇气,顿时释然了。她又不是自虐狂,尝过好的,谁会无缘无故喜欢疼啊?
而且按/摩真的不只是疼,还有酸、麻、软……甚至还有痒,每一下的疼痛都能返出酸甜苦辣咸。肌肉和骨骼的缝隙里像是有一个个蚂蚁巢,那缝隙被揉/捏推按开了,所有的蚂蚁都惊惶失措地爬了出来,在所有的神/经中流窜,绵绵密密,无休无止。李/明夜闭着眼睛忍着这种非常怪异的感觉,为了转移注意力,干脆默背起了神/经系统解剖图。
她突然联想到无数蚂蚁在那些线结勾索间爬行噬咬的场景,出色的想象力迅速描绘出那些邪/恶潮水一样的小黑点。视线迅速地放大,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节肢、恶/毒的咀嚼式口器和发达的上颚、几丁质外骨骼甲壳上的反光……
卧/槽。李/明夜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我不爱看死神来了的原因!我真不能让脑子闲下来。她纠结万分地想着。
“难受?疼?冷?”靳一梦问道,他的手停在她的背上。
李/明夜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联想到了什么比较好,毕竟这实在是太傻/逼了。她摇了摇头,示意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李/明夜已经受够那些该死的蚂蚁了,她决定专心忍耐,而且上岸后一定要烧一个蚂蚁窝。
靳一梦换了一种手法,粗糙温热的掌心跟着厮/磨揉/捏了上来,范围扩大到了整个背部,推行着血液的流通。依然是痛痒酸/软麻,但是又添了热……血管中有条不紊、静默流通的血液在他手下开始狂欢,更快地充盈扩张着每一寸血管壁。
心跳开始加快,泵送着热闹欢腾的血浆。热力一分分地被推开,将他指节、指腹和手掌带来的感觉渲染得更加分明,复杂的感官爆/炸以厘米为单位在身上迸发……李/明夜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压抑到无的呻/吟闷在呼吸里,随着他的动作节奏起伏断续,听起来有种意味深长的黏糯湿意。
……
——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连奔流河的喧嚣都离得很远。
靳一梦看着手下那凝乳般的皮肤被他点染出霞光的颜色,听着那细碎到只有努力去听才能察觉的声息……他神色迅速变得淡漠,心跳平静,呼吸清浅,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手上的频率和节奏更是分毫不错。唯独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里,慢慢腾起了浓光炽艳的燃/烧欲色。
老/子又没在操/你,你搞毛叫得这么浪?他面无表情地想着。
当然,他其实知道,李/明夜既然在忍,那么她大概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女人真发/浪的时候就没一次忍过,非得泄/出来才爽。
“妈/的……”靳一梦在心里骂了一句。
——李/明夜的体能并不差,他能差点把李/明夜的腰给干断,自个儿当然是留不下多少存货的,怎么着都该吃饱了。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寸,这女人都已经睡过一觉,他这段时间抽抽烟擦擦枪吃个饭喝口水,自然差不多恢复成了生理上的满状态。
如果他还是把李/明夜当个炮/友或者盟友看,他要么就心如止水,要么顺势调侃两句吃点豆腐,逗几句闷子也就过了,李/明夜也不至于在这时候找干。但添上感情因素呢……这就很微妙了。
至于感情因素的作用……用夸张的方式来形容,就是你打个哈欠不捂嘴,他都觉得你是在对他发/骚,不是在索吻就是在求口。
爱与性,从来都不分家。
虽然靳一梦对李/明夜的感情还远远没到“爱”这个份上,但那心动与一点点的喜欢,已经有种恰到好处的催/情。像是一盘菜中画龙点睛的一小撮味精。
靳一梦心想这事儿不能这么干,老/子得聊天,不能干按着,不然得硬……然后,突然的,他心里生出一股肆无忌惮的邪气。
——硬了又怎样?
——为什么要忍?装的人五人六的,有/意思吗?
——爷要是个圣/人,当初也不会被你李/明夜几句话勾到床/上去。一个男的对着一个裸/女又摸又看的搞了这么半天,硬了正常,不硬那是太监。
靳一梦感觉血流逐渐汇聚到了下/身,一股火气燃了上来。他声色不动,语气平淡地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儿没?”
李/明夜稍微动了动腰感受了一下,懒散地道:“好多了,我简直想给你点儿小费……嗯?”
……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间,靳一梦才从那漂浮的软茫中回过神来。
“你他/妈简直疯了。”李/明夜喘息着说道,顺便把手擦在他已经汗湿到贴身的衣服上。
“啊……我也这么觉得。”他突然笑了,语气轻/松地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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