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落后的云玺抬手便摁住了言喻的后脑。
然后,张嘴,一口咬住了他的唇瓣。
言喻:“……”
为什么每次都是用啃的?
他抬手就弹了云玺一个脑袋蹦儿,才堪堪把自己解救出来。
云玺揉着太阳穴愤愤道:“干什么?只准你咬我、还不准我还口了呗?”
言喻:?
他什么时候咬她了?
“虽然没用牙,可你动嘴了!”
言喻:?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这个误会好像有点大啊。
两相对望,一时静默。
云玺在近在咫尺的男子眼中,看见了化不开的浓情。
她禁不住地嗤笑一声,笑骂了句“登徒子”,趁他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主动勾下了他的脖颈,凑上去轻轻描摹他的唇形。
言喻浑身一僵。
待反应过来云玺这又是在捉弄他之后,无奈的笑声自喉间溢出。他轻笑着闭眼,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柔乡。
满身没有来由的醋酸味,就这样被少女的甘甜轻而易举地压了下去。
…………
两人在一块儿虚耗了大半天光阴,到了傍晚时分,各家各户都开始将自家扎的花灯挂上了街,这才回了东宫,准备换两身不打眼的衣裳。
早在小年夜,云玺去赴罗乔观灯之约时,便答应了言喻,上元灯节要陪他一块儿过。如今上元佳节已到,二人关系又不同于当时,云玺自然不能爽约。
她把言喻赶回了昭彰台换衣,自己却在临华殿里挑挑拣拣了好久,也未选出件称心如意的裙子。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当时她去赴罗乔的约都打扮得那样的张扬显眼,这回与言喻同游,更不能比那日差才是。
言喻换下朝服,随意翻了件月白袍服套上,怕夜半天凉,又披了件大氅,这便算完事儿了。
他漫步到了临华殿,却被软梦拦下:“殿下尚在更衣。公子不便入内。”
自言喻到了安澜城以来,称谓是连换了多个,从云汉先生到公子琼旒,再到如今的忠正王。临华殿的宫人们背地里都怕极了这位神出鬼没的主儿,生怕一个嘴快叫错了称谓。
后来云玺知晓了,哭笑不得,同他们说言喻不在乎这些,让他们随意,反正这东宫乃至整座皇城里头,都再找不出第二个先生、第二位公子、第二位王爷了!
就连言喻,也是后来才知道临华殿里还有这么一出的。
他听了软梦的话,不由蹙眉问道:“殿下回来小半个时辰了,怎生还没换好?”
云玺在里头听见了他的声音,忙让外头放人:“本宫换好了!让先生进来!”
老学究软梦:“……”
她勉勉强强扯出一点笑,不情不愿地道:“公子请——”
烛光之下,少女身披锦绣,袍服之上,金丝镂出的纹案晃眼。
云玺看言喻一直盯着她看,顿时乐开了花儿,提着裙摆就小跑到他
面前,扬着一张精致的脸就问道:“怎么样?好看吧?”
言喻抬手推开她凑得过分近了的脸,顺着她的意思低笑道:“殿下生来就美,如今换上这身,更是好看。”
云玺被心上人夸了两句,尾巴都快要翘上了天,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转了两圈。
言喻无奈,将她环住,道:“知道了、知道了!”他望向一边正憋着笑意的温衾,吩咐:“去给你家殿下找身不那么惹人瞧的衣裳来。”
“是。”
温衾像是得了赦令般,转身就没了踪影。
云玺顿时不乐意了:“你觉得我这身打扮不好看?”
“好看。”言喻低声笑着,“太好看,让臣想要给殿下套层麻布,省得我的宝贝给别人瞧了去!”
云玺听不得他这样一本正经儿地打趣,面上一红,朝他啐了声,转身便跑去找温衾了。
言喻看着她的背影,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只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云玺又被什么心怀叵测之人认出……
上回小年夜,云玺就是因为被魏国公主认出,才有了后来落水的事故。
而魏国公主能在人潮汹涌中认出云玺,她当日那身张扬的打扮“功不可没”
云玺遭受了一次意外都已让他胆战心惊,倘若再来一次……
恐怕他就得去找杜衡开几剂稳心的汤药了!
所幸小姑娘信了他方才胡诌出来的那一番话,很快便换了身与言喻相匹配的月白裙袄出来,还挑衅似的朝言喻扬了扬下巴。
就像在说,看你穿得清逸脱俗,还是我穿得美艳动人。
言喻默了半晌。
而后二话不说就把人牵出了临华殿。
等出了宫门,他一抬手,解下了大氅。
随意往云玺头上一套。
男子的大氅披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顿时将她整个人罩得严严实实。
言喻望着自己的作品,得意一笑,道:“天冷,殿下披着,切莫着了凉,去尝杜太医的苦药汤。”
云玺:“……”
她笑眯眯地凑到他面前,道:“你小心眼儿就直说嘛,我又不会取笑你!”
言喻挑眉看向这个越发不要脸的小丫头,无奈道:“是,是我小心眼儿……”狐狸的眼珠子一转,话锋一转:“不过,归根结底起来,还是得怨殿下生得太过招摇。”
云玺:“……”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叫做挖坑埋自己?!
这就是!这就是!
调戏不成反被调笑的云玺恼极,冷哼一声便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狗男人!
言喻看着云玺这副吃瘪的样子,心情竟莫名地愉悦了许多,探手过去,抓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捂在手里。
云玺微愣,举起那只被握住的爪子,在言喻面前晃了两下,凤眸微挑,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有些得意忘形的言喻:?
云玺扬眉,笑道:“去年我和罗乔观灯,他也怕人多拥挤,还想要牵
着我呢!”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周身透着寒气,不由地拢了拢大氅。
“然后呢?”
言喻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的这几个字。
云玺笑嘻嘻地晃悠着手,道:“楚世子为人恭谦有礼,我自然是……”
“嘶——手疼、手疼!”话还没说完,被言喻抓着的手上便有痛感传来,云玺忙道,“别气别气!他没牵我!我没给!”
这还差不多。
言喻的手松了松。
上元节是正儿八经的灯会,图的就是个热闹喜庆。各市各坊都挂满了花灯——不止有小年夜时卖灯匠人们糊的纸灯笼,还有各家各户私藏的琉璃灯盏,烛光跃动,彩光四溢。
本就不宽敞的街道之上,笙箫管乐齐鸣。云玺抬眼望去,只见街道两侧,歌楼舞榭之中,玉气珠光,粉痕红点,万花攒动;无数少年意气的公子哥儿,捧着灯,伴着佳人,好不快活!
云玺的目光只在那群人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挪开了眼。
“看来殿下也是知晓那是个什么去处的。”言喻见了,不由笑了声。
“那当然,我从前也是去逛过花楼的!”
“咳……咳咳!”言喻差点没噎着,顺了顺气,才想起云玺头一回出现在他面前时,就是一副俊俏公子哥儿的打扮——又是个有钱的主儿,想必在花楼中会很受姑娘们的欢迎。
“殿下果真见多识广,臣甘拜下风。”
云玺轻哼一声,拉着他便往人潮中挤去:“这算什么!前头多的是你没见过的东西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