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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昨日的提心吊胆,今天孙平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了,昨天自己怀着对未知的迷惘、期待和恐惧,一步一个台阶,而今天就不一样了,毕竟昨天自己能得到的结果,无非两种,且自己可控,而今天就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也就一混合工作,殚精竭虑你去,端茶倒水跑腿我来。
由于和昨天一样,事先没有同李春有约,孙平先去了丁毅的办公室,丁毅去找李春,这次比上次还要快,孙平几乎还没在凳子上坐热,丁毅就过来跟孙平说李春要他过去。
孙平到了李春的办公室,然后把自己手里准备好拿来应付的文件递给李春,在递过去的时候,小声说道:“刚才李处长打电话给我,请您晚上到王市长的官邸去一趟,同行的还有纪委的魏书记。”
李春显然有些意外王哲反应的迅速,略微的失了一下神,然后问道:“嗯,晚上什么时候。”
孙平说道:“这个可能要安排一下,您到时候等一下电话好吗?”
李春点点头,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晚上你到我那里吃饭——对了,李霞也叫上。”
孙平一愣,李春这是个什么意思?掩人耳目吗?但掩人耳目,至于把自己抓去他家里吃饭?
不过他也知道,领导的意思你只能揣测,却又不能深挖定了定神,如果你偏不信邪,非要刨根问底,那你是在给自己刨坑埋葬自己。所以他不会也不可能提出反对意见,当下便道:“谢谢李部长款待,我一会儿给小霞打电话。”
寥寥数语便把事情说完了,孙平虽然不明白李春为什么走这么一步欲盖弥彰的棋,但也暂时装在心里,回头给李霞打了电话:“喂,今天晚上李部长请我们到他家里做客,一起去?”
李霞在电话那头楞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呀,下班我直接到宣传部来?”
孙平说道:“随你,对了,你买点水果,我们总不能空手去吧。”
“嗯,那你在那边多等一会儿吧。”
孙平挂掉李霞的电话,回过头,却发现于琪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当下心头一凛,还好是于琪,换成其他人,估计很快会传出风言风语,说自己恃宠而骄了。孙平叹了口气,对于琪说道:“你该去当特工的,神出鬼没呢?”
于琪微微一笑,说道;“倒不是,你跟人说话太专注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这个人太渺小,入不得您的法眼。”
闻得这话,孙平便知她心情还算不错,当下便道:“对了,刚才翟思思的事儿怎么样了?”
于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呀,太喜欢小题大做了,这种小事,自己处理了就行了,还报上来批。”
孙平说道:“人家是心里惦记着你,才会把材料拿过来的,再说了,万一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随便一签,你没过目,出了问题,还不是你负领导责任的。”
“你又来跟我抬杠了是吧?”
孙平赶忙讨饶道:“我有错,我忏悔,我罪孽深重。”
于琪这才收拾起了情绪,习惯性的看了看门口,然后低声问孙平道:“你去找李部长,是不是那件事而?”
孙平低声回应道:“当然,要不是什么事儿?”
于琪说道:“我已经私下里让瞿秋去收集王波的资料了,估计她办事儿比刑侦处的那帮人还效率,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资料交给你。”
显然,她也想出一份力,但孙平却心知她有些关心则乱了,当下只能给她泼了一瓢冷水:“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我也必须要提醒你明白一个东西,叫欲速则不达。”
于琪楞了一下,孙平用一种尽量温和的口气对于琪说道:“不管你做任何事情,顺势而为是最重要的,老祖宗不是有一句话吗?叫顺天势尽人力。你想呀,如果你们把材料弄到了,我忙不迭的把材料交上去,或许有用,但风险也是非常大的,就像我昨天那样,就那阵势我都有些承受不住,到今天早上才缓过劲儿来,更不要说这个了,而且物极必反,你觉呢呢?”
孙平这一番连哄带骗,于琪总算是舒缓了一下情绪,孙平继续说道:“你呀,办事雷厉风行,这是个优点,但有点和缺点,通常会相互转化的。”
他在说话间想到了一个折中方案,便对于琪说道:“这样,你让瞿秋去收集,材料到手了,我们做官其变,如果可以顺势而为,我们再把这东西递上去也不迟。”
于琪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这样,一边打击人家的积极性,一边还要别人去办事,这可是典型的又想马儿跑的好,又叫马儿不吃草。”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表明她现在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了,孙平便不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当下便道:“好了好了,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下班的时候,孙平在办公室里坐了接近一个小时,李霞才打电话来说到宣传部大门前了,孙平便开着车出来,李霞提着一大袋水果,她本来手上的力气并不大,这会儿有些气喘吁吁,俏脸被憋得微微有些红霞,孙平看着心疼不已,主动把她手里的水果接过,正准备放后备箱,李霞不乐意了,说后备箱里放着不干净,领导吃出事儿来了怎么办?
赶紧从孙平手里夺过装着水果的袋子,放在后座上,孙平自也不会计较这些,顺手就把后备箱给关了。
来到李春这边,秀秀正在厨房里做菜,李春坐在客厅里看报纸,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若不是两人年龄和地位差着一截儿,孙平真想说这两人非常般配。不过转念一想,寻找一个长久的伴侣,看重的其实也不是你多爱对方,爱情的持续性不长,要可靠的持续性,只有把爱情转化为亲情。而地位如果不考虑社会属性的话,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能不能给你带来温馨,是给你的生活添堵还是给你的生活排忧——当然,那种虐恋只能在青春期或者艺术上才会出现,现实中的生活压力不允许你一天到晚都和另外一个人虐得死去活来的。
李霞很知趣的问候了李春一声,然后就跑到厨房和秀秀聊天了,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孙平和李春。
李春一边看报一边问道:“老弟呀,你怎么安排的?”
孙平说道:“一会儿吃完饭以后,我会到别处去开一辆车,然后接到魏书记以后,再到车库里换一辆,再过来接您,然后去王市长那里,可能程序会有些繁琐,但请大哥不要见外。”
李春想了想,然后问道:“车是谁的?”
孙平说道:“是惠安汽车厂陈小姐的。”
李春嗯了一声,同意了孙平的想法。
不一会儿,秀秀和李霞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完了,吃饭的时候,秀秀还跟李春开起了玩笑:“猜猜看,哪一道是我做的,哪一道是李科长做的?”
看样子她在李春这里的地位已经十分牢固了,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快半年,培养不出感情来也有些说不过去。
李春尝了一遍,然后说道:“这几个是你做的,这几个呀,是李科长做的。”
秀秀一怔,说道:“可你说这几个李科长做的,都是我平日里做菜的口味呀。”
孙平在心头暗笑,秀秀今年也就十九岁冒头,李春进官场多少年了?二十好几年了,可以说他经历过的饭局比秀秀的年龄天数加起来也不遑多让。属于那种有一天想开了撂挑子不干了都能去当美食家的主,要他尝味道,你这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口玩木活、许仙门口反三俗么?
再说了,从逻辑学上来说,秀秀之所以这么问李春,肯定是没有按常理出牌,这连孙平都能想到,她肯定是请李霞做自己的味道,然后自己换了一个味道——试想,如果和以前一样,她会多此一问吗?
所以,这个问题,不仅对于李春,就算对于孙平这个局外人,那也是没什
么难度的。
吃完饭后,孙平佯装回家,把李霞送到市中心广场,晚上她和王欣欣约好了在这边逛逛。然后孙平便给陈岚去了电话,请她准备好,然后自己把车开到了陈岚的别墅前,在车库里换了一辆大众的suv,便给魏翔去了电话,在纪委门口汇合。
接到魏翔以后,两人寒暄了几句,孙平发现魏翔有闭目养神的意思,也就没再说话,然后他到黎础宁楼下给李春打了电话。李春下来一溜烟儿钻进了后座,和魏翔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半打趣的对孙平说道:“咱俩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在孙平看来一来是缓和紧张的气氛,二来是向魏翔再次表明孙平是自己人,孙平心里涌出一阵感动,旋即便对坐在后座的两人说道:“我先将二位送到陈总的别墅里,换辆车,然后咱们去王市长那边。”
魏翔点点头,说道:“小孙你适量的很周全。”
听到这话,孙平心中隐隐有些得意。一路无话,两位领导都在闭目养神,孙平也就专心致志的开领导的小车,到了陈岚这边,陈岚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令孙平感到意外的是袁喜杰也来蹭好感。不过自然这番诚意也能在两位部级干部面前留下好印象,然后三人到了陈岚的家里,从家里下到停车场,开了一辆宝马,才从陈岚那里出来,径直往王哲的官邸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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