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摇了摇头,瞿秋说的话,从一定程度上来说,的确是这样,但问题在于,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事物通常会得到不同的结果,所以他定了定神,对瞿秋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也应该注意到,任何一个处在上升中的事物,是脆弱的,就拿眼下的咱们来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过现在这样物质满足的生活,还是几十年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瞿秋嗯了一声,没有回答,但孙平显然不需要她回答,因为这个答案不用回答:“我们现在处于一个高速发展时期,各种各样的问题,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我跟你说,你的材料并不是我一个人看到,我也给另外一些比我更有话语权和决定权的人看过了。”
看了看瞿秋的脸色,显然有了好转的迹象,孙平继续说道:“假如把我们所处的环境和社会比作一个新鲜事物的话,新鲜事物是极其脆弱的,所以,我们应该适时的保护它,但在成长过程中,就像一棵树,也会发出死芽,这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达尔文也说过,优胜劣汰,或许劣质的东西可以在短时间有一时的风头,但却不长久。”
“当然,我也知道,爱之深责之切,我们因为喜欢而要求这个事物必须成为一个完美的事物,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白玉还微瑕呢,何况别的什么?”
瞿秋白了孙平一眼,然后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去包庇那些不好的东西,任它在世间横行霸道?”
孙平摇了摇头,道:“或许,偶尔的横眉冷对,是为了日后的爆发呢?”
“你既然说了一个历史,我也说一个历史吧,从鸦片战争开始以后,我们的国家开始了长达百年的民族复兴之路,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外族带来对我们的凌辱,但中国人什么都好,好到对任何事物都逆来顺受,所以我们的复苏是漫长而艰辛的,当时从农民阶级到地主阶级到资产阶级再到无产阶级,每一股力量都登上历史舞台,想要成为时代的潮流,成为引导民众脱离苦难的救世主,结果呢?用了一百年吧?”
“可又有多少人等得到一百年呢?”瞿秋反问道。
“这就像一条路,有的人走在路上,但走了一截发现没路了,就做了开路先锋,有的人累死在路上,有的人化身成为这条路上的一块垫脚石,有的人放慢了脚步,想坐享其成,但无论如何,这条路也有修通的那一天,不管人们是否记得这条路上某一段是由哪些人修出来的,但至少路终究有一天会通,人们也会走在这条路上,继续对未来和未知的探索。”
瞿秋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她虽然自觉口才不差,但要真
刀真枪的和孙平玩嘴上功夫,的确稍逊一筹,当然,这是在以理服人的范围之内:“你说起话来,还真象是个哲学家。”
孙平微微一笑,道:“因为你要我用哲学家的口吻说服你,不过你也别夸我,我不过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看着远方罢了。”
说完,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瞿秋一眼,然后笑道:“对了,你还生我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了,”瞿秋白了孙平一眼,说道:“你每次都用现实的光芒掩盖我心中的理想之光,我能不生气吗?”
“那你想怎么罚我了?”孙平在心底一笑,瞿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个人能感觉到,她没有半毛钱生气的意思了。
“发你啊,”瞿秋看了看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就罚你把这桌子给收拾了。”
瞿秋的问题就这样算是暂时解决了,孙平也能感觉到不出什么意外,瞿秋是不会再像这次这样对自己有太大的意见,当然,内心深处他也希望瞿秋能让心里的理想和现实妥协妥协,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要么瞿秋老了,要么就不是她了。
李霞的报告得到了李春的认可,他把孙平给叫到自己办公室里,让孙平代表他本人去和李霞沟通,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可行,就代表宣传部方面出一份力,毕竟慈善这东西,谁沾着谁都会得便宜,而且成本不高,口碑甚好,李春不可能瞅不着这个机会,而除了李春,王哲和付青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东西,联合起来挂了名当个头儿,当然真正做事的还是下面几个人,而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在某某场合提一提,给这关怀儿童的行动涨涨声势。【 #www. #…最快更新】
李霞和孙平时隔四五个月后再次成为了合作伙伴,不过这一次孙平倒是师出有名,不再顶着李霞这个上司了,倒也是生出几分感慨来,李霞到还是老样子,喜欢把孙平当作自己以前那个下属使唤,比方说眼下。
孙平看着手中的材料说道:“我觉得吧,如果仅靠上面拨款什么的,显然不会做的很大,虽然一年公费是很多,但每一笔都有其明确的使用范畴,如果要抽一笔出来,不难,但要做出效果的抽一笔,我觉得难度比较高。”
李霞轻轻一笑,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孙副科长?”
虽然李霞习惯性的把孙平当作以前上对下那样使唤,不过孙平倒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有的时候回头草吃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当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觉得资金方面,应该去拉一些赞助,这年头慈善是一种变相投资,那些富人,尤其是经商的富人们,谁不
希望得个给社会做贡献、关爱弱势群体的名头?咱们这就是给他们开启了这么一扇门,给他们一个变相的广告植入的机会,当然,我们也不能找太多的人,一两个就行,这样才能显得这个机会的难得,也是为以后类似的活动提供一个可以参照的方法。”
李霞低着头想了想,觉得可行,然后抬起头来,突然想起什么,当下俏脸一红,低声对孙平说道:“我还把你当以前的样子,你不会怪我吧?”
孙平暗笑,心说女人无论再是冰雪聪明,在感情上也会犯糊涂,当下悠悠然一笑,对李霞说道:“我还求之不得你,能得女王陛下如此恩宠,我不感激行吗?”
李霞白了孙平一眼,脸色又是一红:“油嘴滑舌。”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平也知道,李霞虽然嘴上有道歉的意思,但往后的日子,她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潜意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比方说这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江州的夏天来得特别的快,四月份就冲上了三十度,到了五月份完全就是三伏天的感觉,李霞看样子是卯足了劲想让孙平感受一下外联那边火炉的感觉,给孙平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到外联办公室去一趟。孙平笑说难不成让我来体验革命工作的艰苦的?李霞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你现在又成我下属了,我叫你往东你还往西了不是?
由此可见,虽然她嘴上说着要克服在孙平面前强势的毛病,可实际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不过也不怪她,甭说女人了,就是男人能管住自己的潜意识第六感,那都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女人还是感性的。
孙平来到久违的外联办公室,刚一进门,就听到江奕珏打趣的声音:“哟,孙副科长,这可算是回娘家了呀。”
孙平有些无奈的看了江奕珏一眼,然后说道:“我说,回娘家那是女孩子的事儿吧,跟我有几毛钱关系?”
江奕珏被孙平呛得脸色一红,有些蛮不讲理的回到:“要你管!”
然后她扭头看向李霞说道:“你看你看嘛,他欺负我。”
李霞笑了笑,做出一副护着自己男人的模样,不发表评论,孙平走进办公室,看了看四周,奇怪的问道:“诶,我说你们不是来了位帅哥吗?人呢?该不会被你们分食了吧?!”
“说什么呐,”江奕珏嘟着嘴说道:“人家有工作到外面去了,你以为像你那会儿啊,三天两头的坐在办公室里。”
孙平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自己跑腿儿的时候江奕珏可是没见着,看了看自己以前的位置,然后问道:“这里现在有人吗?”
江奕珏说道:“怎么可能有人嘛,李科长从你走了以后,就每天都在打扫这个办公桌,我还以为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呢。”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的事儿。”李霞不满的用眼神剜了孙平一眼,孙平有些无奈的摊手,心说你该不满也该对着江奕珏嘛,对着我干嘛?
不过他见这位置还空着,便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其实摆设和布置什么的都没有变,不过自从外联科的一干人下课的下课、双规的双规、被车撞的被车撞、回老家的回老家,这里的一切就开始和以前不一样了,其实调离这里之后,孙平欧安听到过一个论调,说这外联科是不祥之地,你看,除了孙平被平级抽掉到宣传部算是好事儿,其他人怎么样?
他又看了看吴凡的办公桌,然后问道:“吴大哥没有回来?”
李霞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是啊,自从上次出院后他就辞职了。”
孙平哦了一声,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龚大友走了进来,龚大友发现孙平在里面,当下哈哈笑着上来打招呼,毕竟过年的时候孙平可是帮他解决了大问题,自然说起话来就特别的亲热:“哎呀,孙副科长哇,这可是有些时间不见了,今儿个回娘家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