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微弱的烛火跳动着,萧汐儿的脸上尽是惆怅之意,气氛略显安静。
云挽初随手倒了杯茶递给她,另找话题。
“既是七王爷与世子费心的救公主出来,公主还是安心的住在这里吧,我相信此事定会水落石出。
即便公主不喜欢,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公主尽量离云锦绣远点,她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话说到这里,云挽初也不再多做停留,站起身:“夜色已深,我就先回去了,公主早些歇息吧。”
云挽初看了萧汐儿一眼,转身离开。
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萧汐儿唤住。她犹豫片刻后,终是不好意思的说了句道谢的话。
云挽初离开后,萧汐儿毫无睡意,静静的坐在桌前发呆。想起云挽初所说的话,她的心里愈是不安。
若是之前,她定然会以为是云挽初嫉妒云锦绣,才刻意诋毁她。而经过如此多事情后,或许是她以前太过于天真。
转念不自觉的想到云锦绣与萧君墨的亲事。
这门亲事先是被云锦绣拒绝,而后又刻意设计云挽初替嫁,如此也罢。
可依着萧君墨的性格,这般令他丢尽脸面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够答应云锦绣,将她带回府中做侧妃。
仔细想来也是之前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从未注意到这其中的缘由。
萧汐儿双手撑着下巴,俯在桌上,陷入沉思。
而云挽初离开房间后,刚走到院里,就遇到从前厅里出来的祁洛辰。
祁洛辰看了她一眼,用手掩着嘴,轻咳了声:“云姑娘,夜深了。想来路上也不安全,我命府里的侍卫送你回去吧。”
不等云挽初回答,他就唤来府里的侍卫。
云挽初正欲离开,突然想到何事,转身又提醒他:“近些日子还是让公主待在府里吧。
外面人多嘴杂,若是被人发现公主的踪迹,可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祁洛辰闻言,眼底似有一抹亮光浮现。而后轻笑着回答:“放心吧,我清楚该怎么做。”
云挽初点了点头,随着侍卫离开。
站在回廊下的祁洛辰,看着她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转身回去房间。
秋风乍起,回去王府的路上,四周寂静。只有马车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远处树梢传来寒鸦的夜啼,似有些许凄凉。
回到王府里已是两刻钟后,云挽初刚走进去。借着路旁透着亮光的灯笼,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的回廊前站着的人影。
她下意识的走过去,人影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见着是萧千逸,云挽初当即有些心虚。
“你是在这里等我?”
萧千逸走过去,低头看向她,轻声回答:“我听清霖说你出去了,就等在这里。天凉,还是先回房间再说吧。”
说罢,便拉着她往院里的方向走去。
感觉到掌心里传来的温度,云挽初犹豫片刻:“你不问我去了何处?”
萧千逸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夜风拂起额前垂落的青丝,眉眼清冷却暗含温柔。他突然轻笑一声:“你去何处是我不知道的,还需要问?”
云挽初看了他一眼,装作不屑的撇撇嘴:“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派人跟着我。公主的事情,你也知晓了?”
萧千逸闻言,微怔片刻,并未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知晓此事。但未料到他们竟会出此下策,若皇上不追究此事便罢。
若追究的话,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即便汐儿是被冤枉的,我也不想看到你被牵扯其中。”
云挽初抬眸,与他四目相对。注意到他眼里的担忧,遂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既是如此,我姑且相信你。”萧千逸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便到翌日,清晨的皇宫里。萧君寒未去早朝,直接前去御书房。
御书房里的桌上,摆放的皆是奏折。
公公站在他身旁,禀告:“皇上,这都是近些日子朝中的大臣上报的奏折。
不知他们从何处听到的风言风语,皆认为是公主谋害太后,还说此等大罪天理不容,纷纷递奏折说要您处罚公主呢。”
萧君寒翻开奏折,所写内容与公公所说无异。
当即就满心怒气,随手将奏折扔到桌上:“这些人怕是唯恐天下不乱,朕已将汐儿关到大理寺牢中,他们还不肯善罢甘休。
再者,还未查明究竟是何人所为,他们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逼朕。若朕草率的做决定,岂不是与昏君并无两样?”
萧君寒看了公公一眼,又冷声问道:“丞相那里可有何说法?”
公公低着头:“回皇上,丞相那里倒是并未说何话。想来此事时日已久,怕是会闹得人心惶惶。他们这般做法,也只是想解决此事吧。”
“想解决此事,就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定罪?枉费他们还都是些老臣,简直令朕太过失望。”
萧君寒将奏折又重新翻开,还未说话,就瞧见大理寺卿慌慌张张的走进来。
他俯身行过礼,就赶紧如实禀告:“皇上,臣有事要说。昨晚公主在牢里被人救走,守着的侍卫皆被打晕。”
萧君寒看向他,眸光微冷,略有些不耐烦:“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大理寺卿摇了摇头,额头渗出几滴冷汗:“微臣不知。据守门的侍卫说,当时有见过七王爷说是要进去看望公主。”
“你的意思是说,此事与七皇弟有关?”
萧君寒猜测的询问,大理寺卿依旧是低着头:“微臣不敢断言。还请皇上给微臣些时间,微臣定会竭尽全力查清此事。”
萧君寒淡然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不必查了。既是汐儿被他们救出去,便也到此为止吧。”
大理寺卿舒了口气,当即领命退下。
一阵凉风透过开着的窗户吹进房间里,萧君寒忍不住的咳嗽起来,竟是咳出血。
旁边的公公无意间看到,脸色瞬间凝重:“皇上,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说罢便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沈太医进来的时候,只见萧君寒脸色有些许苍白的坐在椅上。
“皇上,请让微臣瞧瞧吧。”
萧君寒看向沈太医,叹了口气:“朕无事,不必大惊小怪的。既是沈太医都前来,那就有劳了。”
公公扶着他坐到旁边的榻上,沈太医伸手为他把脉。片刻后,脸色愈渐凝重,他站起身。
“皇上这是肝火郁结,又加上日夜操劳所致。微臣开几副药,皇上按时服用,过些时候便会痊愈。
但切记不可多劳心费神,否则很有可能便会病情加重。”
沈太医俯身行礼后,公公送他离开。
待公公回到御书房后,萧君寒依旧是坐在桌旁看奏折,他随口吩咐了句。
“传朕口谕,命丞相云烨前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