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父亲
顾佳对公交车、出租车还抱有希望，但环顾了四周，依旧空无一人，没有一辆车经过。为了妈妈，她只得乖乖上车。
系好了安全带，她还有些尴尬，看向沈牧，他已经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下去，直奔顾佳的家。
一路上，他们俩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顾佳一双手不停的揉搓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按亮屏幕，解锁，锁屏再解锁……
一联想到十年前的顾健与刚刚接触过的何淑珍案件，她心乱如麻。
电话的声音，让她惧怕，身上开始瑟瑟发抖，一双手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抱住。
沈牧余光中发现了她的异常，停下车，将自己的西装脱给了她，不等顾佳拒绝，车子再一次发动。
“师父，我不冷！您还是穿上吧！”顾佳抱着他的西装，试图还给他，却被他无视。
顾佳坚持，沈牧却堵了她一句：“不想你妈妈、你和我出事，就乖乖把衣服穿上。”
这时，说话的功夫，车子到了十字路口，明明已经绿灯，人行道上却突然蹿出一个人，沈牧一个急刹车，才将车子停稳。
路人、沈牧、顾佳、车子都安然无恙。
这像是沈牧的一个警告，顾佳这才乖乖将他的西装披在自己的肩上。
十分钟后，沈牧的车子停在了顾佳家的小区门口。
顾佳想要下车，让他去忙律所的事，家里的事她想自己处理，却被沈牧打断了她的念头。
“几单元几号？”沈牧问。
“师父，不用开进去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说话的同时，顾佳试图打开车门，却见他早已将车门牢牢锁住。
“几单元几号？”他重复道。
顾佳知道他的脾性，再耽误下去，妈妈会有更大的危险，只得乖乖说：“十五栋三单元301。”
沈牧这才打了方向盘，径直开到了，十五栋三单元楼口，停好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快步上楼。
沈牧在前，顾佳在后，刚到301，两人便听见屋内有很大的争吵声。
预感不妙，顾佳迅速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系着围裙的文琬，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而那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光头男人，手里还牢牢的抓着一根大木棍……
他还来不及注意到房门已经开了，情绪还处于极度厌恶中，举起大木棍，就要朝着文琬挥去……
情急之下，顾佳扑向妈妈，护住她……
而沈牧则赤手空拳的抓住了顾健手里的木棍……
顾健用尽全力的挥棒，却被人阻挠，一转头，才见是陌生的沈牧。
他紧接着一只脚，重重地踹到沈牧的肚子上。沈牧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又马上忍着痛，轻轻一跳，将他手里的棒子夺下，反手将他打倒在地。
顾佳扶起妈妈，扶她坐在远处的沙发上，这才注意到，家里的家具早已被他打的稀巴烂。
妈妈身上也几乎没有一处好皮肤，白色的羊绒衫上，也染上了鲜血。
顾佳将妈妈护在身后，质问道：“你凭什么来我家？大吵大闹！你走！”
受了疼的顾健，看看顾佳，又看看沈牧，对顾佳大吼道：“臭丫头，我可是你老子！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翅膀长硬了是吧！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话的同时，顾健站起身来，就朝顾佳冲来。
沈牧一伸脚，将他绊倒。
在监狱时，顾佳一接电话，沈牧就知道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她父亲。只是没有料到，这个人居然是这种恶人。
“想要打她，能打得过我这个师父再说！”沈牧往右移了数步，挡在顾佳和顾健中间，厉声说道。
顾健已经领教过他的功夫，有心想要耍横，却又生怯。
他眉头紧锁，怒意渐深，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教育我老婆孩子，那是我的家事，旁人管不着！”
“她是我徒弟，是我的助理，我有权保护我的手下。”说着，沈牧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给他看。
顾健只看了一眼，就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又强撑道：“那你也管不着！”
顾佳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离开家十年的“禽兽父亲”，这么多年，还是如此的变本加厉。
她再缓缓往前，发出一声冷笑，说：“家事？你算我们的什么？老婆孩子？你还记得你的老婆孩子？十年前，你就不再是这个家的人了！现在，你凭什么回来大闹我和妈妈的家！”
顾佳积压了十年的恨意，以为痊愈了，忘记了，可是他的再次出现，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才眼睛有些发红，冷笑着问：“你是谁？又凭什么出现在我的家中？”
“顾佳！你少管，这是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顾健毫不在意。
“你和妈妈，早就结束了。十年前，妈妈是我的监护人，现在，我早已年满十八岁，有权代理妈妈与你交涉！说吧，你这次来是为什么？”顾佳冷声质问道。
“佳佳……不要跟他废话，让他走，快走！”文琬担心他会再次伤害到佳佳，忍着痛，催促道。
顾佳微微侧目对妈妈说：“妈妈！你放心！交给我！”
沈牧却将她护在身后，嘱咐她照顾好她妈妈。
“从现在起，我是顾佳和她妈妈的委托人，您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谈。但你若是再敢伤害他们，我一定送你去吃牢饭！”沈牧冷冷的语气，给了顾健强大的震慑力。
顾健就算还想动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找你也可以，我来就是要回我的房子！”顾健伸手要道。
“什么房子？”顾佳和沈牧异口同声的问道。
“就是盛海市郊区莒南小区的老房子。”文琬替他说。
自从十年前父母离异后，文琬就带着顾佳搬离了那个家，如今，顾佳早已忘了，那还有一套房子，是爷爷留给她的。
十年前他不要，现在去争夺房子，必然有原因。
“你果然是天下‘最好的爸爸’，永远都是自私贪婪！为了区区一套房子，你居然再次殴打前妻？”顾佳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