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打听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内的争吵渐渐平息，不知道是说话声音低，还是云清总算发泄完了怒气，楚恬在门外，什么都听不清——毕竟这是医院，楚恬也不能太过分，想要贴在门上，根本就做不到。
于是楚恬又恢复了焦躁，在门外转来转去，无论如何平静不了，还唯恐云清和徐凌风出来，被他们撞个正着。
楚恬知道，她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爷爷没事，自己就要先倒，所以她打算从基础做起，先了解一下病情。
所以楚恬首先来到护士站，不出所料，刚才的护士果然在，不过显然愁眉苦脸，没有了好心情。
“小江！”楚恬熟络的叫道，叫的对面的姑娘一愣，但显然也没多心。
“您有事吗？您看我怎么可以帮助您？”姑娘马上情绪转好，脸上又带上了笑。
“不是，我有点事，想找你聊一聊，你看……”楚恬一脸为难的说道。
实际上楚恬何尝不知道，此时的这个叫“小江”的姑娘应该是爷爷的特护，所以不会再接手别的病人，所以要说爷爷的病情，除了医生，没有谁比她知道的更清。
实际上小江的状况也不太好，她既不能在病房——被云清轰了出来，还不能离开——以防云老呼叫，工作时间不让玩手机，别的同事还都忙，一时间就她一个人，百无聊赖。
如今有人过来，她巴不得和她聊聊天。
“有什么事？”
小江走出护士站——因为现在摁铃都连着医院局域网，所以只要在附近，就可以第一时间得知情况。
“我是云老的亲属——远房的，但是，但是……”楚恬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小江也动了八卦之心。
“但是他的孙女对我有些偏见，不敢直接看，就想，悄悄的打听，医生那里没敢去，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楚恬从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悄悄塞进小江兜里。
“我知道你们有规定，但是我这情况实在是特殊，还请破破例，告诉我一二。”
楚恬一脸焦急，眼神真挚，再加上风尘仆仆，小江早就动了恻隐之心，如今又拿了钱，不说显然不太好，再说只要云老不说，院方不知道，多挣点钱，也没什么不好。
“云老得的是，胃癌”。
虽然早已经知道结果，但是听别人说出来，楚恬还是觉得出离震惊。
“到了什么程度？”
楚恬尽量稳住心神，全力克制着，才没第一时间哭出声音，但声音显然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
“是晚期。”
“什么？”
楚恬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小江连忙将楚恬扶起，出于护士的本能，先将楚恬扶到旁边的连椅上。
“谢谢！”
楚恬颤抖着双唇说道，几次想站起来，但身体颤抖的根本无法行动。
“实际你也别泄气”小江继续：“云老是我见过最为坚强，最为乐观的老人，所以一切都还不一定，医学奇迹也不一定没有。”
“是啊，你说的对！”楚恬道：“不能他老人家好好的，我们自己就先倒了。”
“是啊是啊！”小江说道：“你看云老的孙女就做的很好，这么长时间就是该上班上班，该开会开会，一切和往常一样，这么多天，云老都不知道自己的病情，还以为自己因为年岁高，而得的继发性感冒。”
感冒？我那个去！
楚恬不得不感叹，这姑娘的心大，请问谁的感冒会跑进肿瘤科治疗？
爷爷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最早，之所以不治，恐怕早已知道自己好不了，所以才不忌口，更是不遵医嘱，做自己喜欢的事，以免落下遗憾。
爷爷！楚恬莫名的想要笑，因为爷爷常说，笑一笑十年少，有事放在心里就好，对别人愁眉苦脸，什么事都管不了，还不如自己多笑。
爷爷是这么说的，显然也是这么做的，笑，从来都没离开过他。
“谢谢你！”楚恬告辞。
此时的她早已恢复了原样，再不会轻易哭泣。
天幕下沉，夕阳西坠，转眼已到了晚上。
楚恬进了就近一家饭店，一边点了点东西，一边和老板娘，拉起了家常。
之前当然是东一句西一句乱扯，从饭店的到老板，从老板到孩子，再到就近的医院，落到了正题儿上。
“从你们家饭店二楼，看不看的见这面医院的病房？”
“应该可以，但是附近是公路，这面的窗和窗帘都拉的紧紧的，所以离得近，但是看不见。”
“哦，这样啊？”楚恬低头吃了几口面。
“但是要是对面的病房，倒是有个地方可以看见。”老板娘若有所思的说道。
“哪里？”楚恬显然来了兴致，要知道爷爷就是在对面的病房啊。
“哎，你一个小姑娘说了也是白说啦，怎么？你要去偷看情郎啊？”
“也算是吧，你快说看。”楚恬眼冒金光，好似看到了希望。
“你别这样，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老板娘善意提醒。
“我知道，您就说说嘛。”楚恬边说边撒娇。
“就是对面病房前面有个小房，那是冬天烧锅炉的用的锅炉房，这个房子上方有许多管道，沿着这管道就可以到一棵榕树的树冠上，而借着树冠的掩护，看对面病房就轻轻松松了。”
实际上老板娘没说，她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看上了受伤的老公，老公觉得他们相见是缘分，却不知道他老婆早在那时已看对了眼。
而老板娘之所以告诉楚恬这个秘密基地，也是想，当一会月下老人——就是不知道楚恬有没有这个胆。
“老婆你说什么小房？”老板从厨房探出头来接口。
“没说你，还不快去炒菜？”老板娘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虽然小店只有夫妻俩打理，但是俩人相亲相爱，总觉得很温馨。
她真的希望，对面的女孩子……
诶呦！女孩子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恬已将饭钱放在桌上，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