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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巧舌如簧
“仙师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顶呱呱的男子汉，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妇人是怎么处理这复杂的人际关系的。这满菜场的都是熟人，上谁家买菜，不上谁家买，大家心里都清楚着呢。”婆婆的言辞犀利，语气却透露出委屈的味道来，一副心中有苦，他人不懂的样子，“这我也怨不得仙师们矜贵，不能跟我们这等乡野民妇感同身受了。”
赵大媳妇挽上了婆婆的手，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咱们民间这档子上不得台面、鸡毛蒜皮的事儿，若不是仙师心中有惑，怕是要冤枉了我家可怜的弟媳妇，我们才没这脸说呢。”
说罢，还拍了拍自己这张刻薄的脸，好像她这脸挺值钱似的。
卢叶儿干看着这婆媳俩唱戏，没忍住插话。要是这个女人生在现代，肯定能参加电视辩论节目，还是能成为辩论明星的那种。
“大婶儿。”卢叶儿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汨罗宗其他弟子可能真的如您所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师。可我不是，我自幼民间长大，跟我娘和我姨妈两个寡妇相依为命，要是说民间女人家这些弯弯绕绕的肠子话，我称得上是男人中懂的。入了宗后，我又早早进了执法队，执法队是什么组织，我想不用介绍了吧？不信，你问我兄弟。”
说罢冲着身旁的叶洵挑了挑眉。
叶洵无奈地看了卢叶儿一点，随后摆出一副毋容置疑的样子，“是，就是他说的这样。”
婆婆这招被拆穿，显得有些慌乱了，可阵脚也未乱，驳道：“各家自有各家的难处，说句得罪仙师寡母的话，咱们女人讨生活，所行所言，也是要为自家男人的前程着想的，自然处处谨慎小心。去哪家买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仙师何必抓住不放呢？”
卢叶儿并不怒，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寡母寡姨，这个身世是她为了好回怼瞎编的，故而不能感同身受。
但这婆婆如此的牙尖嘴利不坦诚，让卢叶儿很是讨厌：“我知道的还不仅这些呢。我还知道，笋从土里一挖出来，断了根儿，便开始迅速衰老，口感随着时间越变越差。
你们好歹也是家中主妇，又不是没吃过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就算按你那个理由，你们去王竹子家向他讨笋了，据我所知他儿子已数日没来卖笋，家里就算有囤货，也是熬了好几天的老笋烂笋，这样的笋口感极差，已经是不能吃的了。
如果说之前你们不去别家买笋是甘愿舍近求远，那想着买熬了两三天的老笋回来吃，又是为何退而求其次呢？
既然您儿子就爱吃这一口，以您这样的家庭，也不是不得不吃次品的呀啊。“
卢叶儿把准备好了的腹稿都吐露了出去，自我感觉良好。好久没有用一大片的话塞住别人的嘴了，这感觉可真是爽啊！
赵家婆婆果然没反应过来，脸色随着卢叶儿语速的加快逐渐变白，看着卢叶儿的眼神儿直接就变了。
大概以前只把卢叶儿当成个好打发的闲散官，分辩两句，委屈几声就可打发走了。没想到这个执法官竟然如此顽固，自己越说，反而越可疑了。
一鼓作气，卢叶儿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就干脆把话说完：“除了买笋的理由我有疑问，还有你们报案的时间。散早市的时间是在午饭前，而你们报案却是在半夜，正常人看到这么可怕的场景，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去禀报，而你们却等到了半夜才做这件事，中间的时间——你们都做了什么？”
此言一出，赵家三个女人都急了。
赵大媳妇晃了晃婆婆的衣角：“婆母，要不然……”
赵家婆婆暗吸了一口气，声音明显带着点抖动了：“那日我二儿媳，一回来话还没来得及说便昏死过去，待到夜半才醒，才将这事儿禀告了村长。”
听起来倒是很合理，短短一句话就将漏洞给填上了。
这回，换卢叶儿慌了，她无助地看向叶洵。难道，这家人真是被他们给错怪了？
叶洵冷哼了一声：“昏死过去？那你们家应该请了医师吧，等把郎中请来，问他那日你们是否叫过医师不就分明了？”
卢叶儿满意地点点头，欲起身去找郎中，就被一声大喊给拦住了。
“站住！”赵家婆婆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颤抖着迈出了一步，带着哭腔道，“我家二儿媳……可怜啊！结婚多年未都没有子嗣，为了得那一个儿子，吃了不少苦，用了各种偏方，弄虚了身子。生了孩子之后，月子没做好，落下了虚症，时常莫名昏厥。咱们家的人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好在李村长不在这儿，要不然赵家婆婆的谎言可就编不出口了。
张桂兰也受到婆婆的感染，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民妇实在是命苦，落下这么个症候，又怕丢了脸面，不敢就医……”话音刚落，就扶着额作将晕状。
赵大媳妇慌慌忙忙地扶住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真是一出感情深厚的好戏。
卢叶儿是真的有点慌了，他们说的越来越真，那赵家婆婆更是见招拆招的本事了得，就算她知道他们肯定有问题，也没办法找到口供实证，白白的放帮凶跑了。
叶洵倒是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好像已经料到她们会这么说，悠悠地开口：“本人不才，恰巧会一些医术，民间医术再高也比不上灵术，你们描述的这个症状，我师父在外行医时正好遇到过，不如让我诊断诊断，施个功法治疗一番。”
说完他便将袍子一甩，利利落落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张桂兰走去，“不过要是诊断有误，错用了医法，便会当场殒命，这属于医疗事故，并不需要我——以命抵命。”
叶洵缓缓走至张桂兰跟前，一双眼睛鹰一般地睨着她，充满了狠戾，充满了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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