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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芷醒过来的时候，被绑在柱子上。
她没想到，她见到的人是王骁。
王骁坐在正对面的真皮沙发上，捏着高脚杯，慢慢的晃动杯里的红酒。
刑芷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再见到他，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似乎感觉到心底本来结好的痂在疼。
而上一次见面时三个月前，那次晚宴上，她用刀刺他的心脏。
那一刀并没有刺进他的心脏，却刺进了他的肋骨，折了两根。
刑芷那时候一直在想，他死了，她就跟他一起死。
可是王骁没有死，他被小M身侧的影子救了。
小M将她狠狠甩在墙上，整个后背疼的要窒息。
她记得她勉强站起来，扶着墙看着王骁。
她说："王骁，你这辈子欠我的都还不清。"
那是她第一次不叫他少主，从那以后，他也不再是少主。
王骁没死，她自然生不如死。
王骁为此将她扔进了训练部，给了她三个月的折磨。
直到一个月前，刺杀靳文烈的任务。
刑芷在回忆里还没有出来，眼前一花，一鞭子狠狠的抽打在她身上。
鞭子的头部都是倒刺。
只是一鞭子，就立即见了血。
刑芷咬着牙，疼的额头都是冷汗。
这鞭子刑芷再熟悉不过了。
组织里训练的时候，教练手里都会有一只这样的鞭子。
这鞭子是无数人的噩梦，包括刑芷。
王骁站起来，冷冷的盯着她，冷冷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刑芷的回答只是慢了一拍，一鞭子又抽了下来，"说，什么名字？"
"魇舍。"
"你的任务是什么？"王骁话音才落，又是一鞭子。
"刺杀靳文烈。"
"知不知道你的奶奶被挟持！"第四鞭。
"知道！"刑芷的眼角开始酸涩。
她去刺杀靳文烈的时候，王骁扣住了她的奶奶。
王骁说："你证明不了你回去是否对我衷心。我也证明不了你对靳文烈到底是什么感情。那就用你的奶奶来证明。"
她当时没得选择，所以奶奶被送进了组织的监牢。
地狱一样的地方。
王骁摆摆手，鞭子停下来。
"我还是看到了靳文烈。"他语气生冷，如同地狱里的阎罗。
"我不是他的对手。他对我有防范。"
王骁笑了起来。
他是个很冷的人，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
刑芷还没来得及反应，接连三鞭子抽了下来。
刑芷疼的终于闷哼一声，要晕过去。
王骁走到刑芷身侧，抓住她的头发昂起她的头，"魇舍，如果你不是对靳文烈动了情，为什么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消息？"
她没有说话。
王骁手上用力，质问她，"你以为有了靳文烈，就能保护你安全？你想的太美好了！"
刑芷仍是沉默。
"说，是不是动了情？"
"我就是动情了"，刑芷突然笑了笑，她吐了一口血，"有问题么？"
这次换王骁愣了愣。
他盯着她。
"王骁，你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不会跟以前一样对你衷心、对组织衷心吗？你不用怀疑了，我已经不会了，从上次没有杀死你开始，我就不会了！"
王骁一巴掌扇下去。
"看来三个月在训练部没有给你任何教训！依旧冥顽不灵。"王骁说着松开她，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下去，"靳文烈给了你勇气了！"
刑芷依旧笑，"是又怎么样？你就算是挟持了奶奶，我也依旧不会杀了靳文烈。我现在爱他爱得可以去死。"
哪怕是这样说，刑芷依旧看不到王骁脸上半点表情。
王骁就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仍是狠狠拽着她的头发，"我会把你送回训练部继续磨炼。直到你明白为止！"
刑芷愣愣的靠着身后的木桩，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他依旧不会为她有半点动容。
身侧走过来两个人，一个解开刑芷的绳子，一个用电棒准备电晕她。
轰！
大门被一脚踹开，突然出现的光线叫所有人都跟着吃了一惊。
接着，涌入了大量穿军装的人，将屋子里的人团团围住。
王骁仍是坐在真皮沙发上，不失优雅。
而最后进来的靳文烈，则穿着军大衣，踩着军靴。
他特质皮靴的声音踩在木质地板上十分的响亮。
挺身而立，军人的威严还有他自带的暴烈气质，跟王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挺立硬朗的军人，一个杀伐果断的杀手。
从架势上看，王骁的人不如靳文烈的军队的人多。
但是王骁的气势没有输给靳文烈半分。
靳文烈一直走到王骁的身侧。
靳文烈说过，王骁是个很难对付得人。
而事实又说明，王骁在靳文烈身上没有捞到半点便宜。
两个人旗鼓相当。
"久仰大名。"靳文烈说着，军靴踩在王骁的沙发上。
他的话带着压迫性，身体后倾，仰着头略带蔑视的瞧着王骁。
王骁仍是优雅的端着酒杯，好似这一切根本不影响他的心情。
"你是来救我的下属的？"王骁淡淡的问。
靳文烈笑了笑，"不行么？你的下属是我的女人。"
"靳少校这么说，我王某人自然要卖几分面子。只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王骁将红酒喝干净，拎着手枪走到刑芷跟前，对着她的脑袋，"我不喜欢有人抢我的东西。哪怕是我不要的垃圾。"
弥夜听了非常的来气，"你才是捡垃圾的！"
靳文烈拉住弥夜，"你想怎么办？"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靳文烈听着。
"你如果能叫她心甘情愿的跟你走，今天我放了她。如果她心甘情愿的跟我回组织，不动干戈你离开。"
弥夜冷笑，"这买卖，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合适！你到还真是会算计！"
刑芷安静的听着，为什么叫她做选择？
靳文烈的沉默叫弥夜很着急，身侧的陆泽说："少校，你不要上当！王骁根本逃不了了，你何必去打赌。"
靳文烈看向刑芷，她的身上都是血，倒刺将衣服都勾破了，血肉模糊。
"好！"靳文烈没有在犹豫。
王骁看向刑芷，"做选择吧，魇舍。"
他说着将刑芷的绳子解开，刑芷整个靠在他的身上。
王骁摸了摸她的脸颊，完全看不出来脸上什么表情，"你如果跟我回去，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刑芷的手拽住他的衣服，勉强叫自己站住。
靳文烈看着刑芷，好半天笑了笑，"沈暖，你选择谁，我都不会怪你。"
刑芷看着他，他这么多天依旧坚持着叫他沈暖。
似乎她真的还是那个五岁的沈暖，似乎真的可以不问世事，过自己愉快的童年。
可是她哪里还能是那个沈暖？
她看着靳文烈，"怪我？你怪我又如何？"
靳文烈的身体僵硬了下。
刑芷又拉着王骁，看似在选择他，或者，她也只能选择他，"我这辈子，还能从组织逃出去吗？"
"你能。"靳文烈说："你为什么不能？只要你想，离开那个冰冷的地方又有什么不可以？"
王骁捏住刑芷的下巴，"离开？离开组织的下场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刑芷没有说话。
迄今为止传说组织有一对夫妻逃离过。逃离之后却还是被组织追杀了。
她突然抬头看向王骁，"你跟我一起逃离组织好不好？"
在场的人同时怔住了。
王骁看着她，"你又在说什么？"
"我们一起逃离组织。"刑芷像是在确定自己的内心，"我们不结婚，但是我们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
靳文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看向刑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魇舍，我也许不会跟你逃离组织。"王骁打断靳文烈，"但是如果你跟我回去，也许我会给你机会。"
刑芷缓缓抬手，搂住王骁的脖颈，"真的吗？"
"只要你跟我回去。"王骁说着笑了笑。
刑芷满足的扶着他，没有再去看靳文烈一眼。
弥夜明显感觉到了靳文烈身上的气息--绝望的气息。
那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去宠爱的女人。
可她见到王骁那一刻，还是选择了王骁。
他不求她能爱他如同她爱王骁一般，但是她怎么可以不给他留哪怕一丁点的位置？
哪怕是他爱的如此的卑微，她还是念念不忘那个永远都不会对她好的王骁。
靳文烈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知道他会疼，他知道对她付出，迟早受伤的还是自己。
他却还是这般--飞蛾扑火。
王骁抱着刑芷走到大门，被靳文烈的下属拦着。
王骁说："愿赌服输。靳大少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靳文烈的下属不知道怎么办。
"放行。"靳文烈抬手说了句。
王骁冷冷的看着靳文烈，将刑芷紧了紧，走出大门，"真是言出必行。"
刑芷踉踉跄跄的跟着王骁的步子，他走的太快，她又受了伤。
走到后来，他甚至松开了她，让她自己前行。
全然不似刚刚在里面的样子。
没几步，后面弥夜追了出来。
"刑芷，你知不知道你们组织唯一逃出来的那对夫妻是谁？"
刑芷立在原地。
"魇舍，我们回去。"王骁冷冷的命令。
"你应该猜到了。"弥夜大叫。
刑芷回头看向弥夜。
"二十三年前逃离，五年后被杀。"弥夜说的很激动，"怎么，还没想到吗？他们就是--"
弥夜还要说，被身后赶来的靳文烈一脚打断。
二十三年前逃离，五年后被杀。
刑芷记得进组织的时候，她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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