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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站在姜白雪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白雪。
姜白雪也不说话，眼睛同样死死的盯着李昊。
这是她的爱人，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即将对她挥动屠刀的男人。
当记忆被洗去，忘却了过去种种，现在的李昊，已经不起以前的李昊了，只是一个冷酷的实验改造兵器。
"这不是他！这不是他！这不是他！"姜白雪在心里声嘶力竭的吼叫，渴望李昊能听到，可是，这是无用的。
冷。
她很冷。
她的身躯蜷缩在一起，肩膀忍不住剧烈颤抖。
当看到了那对眼眸之后，姜白雪就遍体生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她无法确定接下来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姜白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里有着泪花闪烁，想张嘴，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相遇，即是无言。
往昔的种种，记忆的潮水，此刻犹如决堤了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在她的心中流淌、冲荡。
每一次冲击。那个淡淡的记忆影子，就会越清晰一分，最后，她恍如隔世，仿佛一切才发生在昨天一般。
她低下头，伸手抚摸了自己的左胸，那里，一次又一次强有力的撞击声不断响起，那是心脏在跳动。
"这是??心痛的感觉吗??"
姜白雪目光呆滞，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李昊，心里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角似的。
没人能体会她此刻的心情，有些痛，只能自己来承受。
她静静躺着，脸色变得明灭不定，此时竟然显得落寞无比。
人和命运的抗争，十有八.九都是以人的失败而告终的，没有谁能抗争的过命运。
是的，大起大落之后，姜白雪认命了。
她像是一具失去灵魂一般，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躺着，再也不想起来，再也不想动一下。
动一下，她就觉得很累，仿佛要掏尽她全身的力气似的----她从来没有幻想过他能幡然醒悟然后将自己深深地拥入怀中，这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
这是现实，不可能出现。
"为什么要答应？"
终于，李昊开口说话了，目光依旧冷冽，面庞依旧阴沉。
他不会笑，始终冷着一张脸，阴暗的光线照射下来，将他的脸照得更加阴森恐怖。
"想救你。"姜白雪声音机械的开口说道。
李昊沉默，然后眼睛视线移动。放在了姜白雪平静的脸颊上，他看到了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而下。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很蠢。"
李昊终于再次开口了，他的话语很简短，也很恶毒。字字如刀，扎进姜白雪本就脆弱的心灵。
"你也很蠢。"姜白雪也不甘示弱，反击道。
"你不该答应的，我已经回不去了，你在做无用功，最终只会把自己拉下水。"李昊说道。
"你在关心我？"
姜白雪脸上露出一丝凄然的讥讽，问道。
"不，这是告别。"
"和谁告别？和你？"
姜白雪反问。
"你和你自己告别。"
这一次，李昊并没有给姜白雪任何告别的机会，继续说道："趁这个机会。好好和过去的你告别吧，今天过后，将会出现一个新的姜白雪，不记得过去的事，不记得过去的人。"
"和你一样的人？"姜白雪问。
"是的，和我一样。"
李昊没有否认："这次改造手术，由我亲自操刀。"
"??"
姜白雪沉默。
"我会忘了你吗？"
良久，姜白雪开口问道。
"会，你会忘记过去的我，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李昊说道。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你还会忘记唐正。"
"??"
姜白雪再次沉默。
忘记过去的他，忘记唐正？
姜白雪不想。
她不想变成和李昊一样的人。
姜白雪的思绪开始游走，以往的种种开始像电影一样播放在她的心里。
她竭尽全力的回忆，陷入回忆的旋涡中。
她惊讶的发现。她对李昊的回忆，只停留在那一小段，大部分的回忆，居然是她和唐正在初遇时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会是他？
一时间，姜白雪的眼睛变得茫然。
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同时。就是一个男人的心里可以被一个女人填满的同时，还可以允许更多的女人进进出出，而如果一个女人的心被一个男人填满时，那是真的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男人。
再装，就要溢出来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李昊看着姜白雪的眼睛，问道。
"外面都在传你死了的消息，也是假的了。"姜白雪声音凄然的问道。
"是的，假的。"
李昊平静的点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身体令他看起来像一具干枯的骷髅："那时候，我就已经和夫人合作了，我是为你和唐正去死。"
"什么意思？"
"因为组织一开始定的目标是你还有唐正，但是我的出现，让他们改变主意了。"
李昊说道："我的死，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假象，这也是为什么龙组和国家查了很久都没有消息的原因，他们控制着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活着和死亡。"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给你一个提醒，改造之后，他们会给你委派任务。你要完成它。"
"要是完不成呢？"
"那就死。"
"抱歉，我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了。"姜白雪直白的说道。
"不可能，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李昊说道："你很聪明，比我还要聪明，你还很谨慎，仔细，你会完美的完成我们的任务。"
"不，你应该误解错我的意思了。"
姜白雪摇了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生是龙组的人，死是龙组的鬼。为你们做事，我宁可去死。"
"你不会去死。"
李昊坦诚的说道："被改造后的人会失去以前的记忆，而且会被灌输我们的记忆，你是我们的人。"
"你说的是改造之后的结果，现在我还没有被改造。"
姜白雪看着李昊说道："无非是对自己狠一点而已。"
话音刚落，姜白雪的嘴里就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她在咬舌自尽。
唰----
李昊眼疾手快。径直抓住姜白雪的下巴，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制止姜白雪咬舌自尽。
"时间不多了，我要立刻对你进行改造。"李昊说道。
"荣幸至极。"
"我也一样。"
他们过去曾经是唐正十分羡慕的情侣，可是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经过这样的对话之后就默契的沉默了下来。
姜白雪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李昊那张丑陋的脸，更不想看到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头颅挖出头骨的血腥画面----
她在想唐正。
想和唐正第一次见面的画面，想第一次暴打唐正，想唐正为了自己打断秦璞阳的一条腿。
还有想他穿着自己偷偷为他织的衣服，想他的笑，想他的哭，还有想他的犯贱----渐渐地，姜白雪的整个脑海都被唐正贱贱的笑脸给占满了。
??
这个时候，她才幡然醒悟。
过去的自己，一直在两个男人之中纠结徘徊，现在，她才明白她心里一直装着的男人是谁。
唐正。
这样的人生，真的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没能和唐正在一起。
他有林轻雪了，那是一个很漂亮、气质也和自己很像的女人。
唐正有他，此生无憾。
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她要的不多，但是上天却把给了她这么多----真正的爱情是陪伴，而唐正却陪伴了她这么久。
哐当----
李昊推来一台仪器，上面装着一个足矣装下一个成年人的容器，手里拿着一个手术刀朝姜白雪走来，目光冰冷而无情。
那台仪器很精密，仔细看之下，姜白雪发现这个仪器和对面那个容器是连在一起的，当中被一根细细长长的试管连接着，不断有碧绿色的细胞液运输进里面。
这些细胞液汩汩冒着气泡，气泡不断变大，最后像是煮沸的热水一般，气泡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一看就倒人胃口。
仪器之上的两边有一个类似于皮圈似的东西，夹住了姜白雪的脑袋，然后那个皮圈之上就自动分泌出了一层层冰凉无味的粘稠液体。
脑袋上带了一个皮圈，姜白雪感觉脑袋剧痛，而且还很晕，仿佛有无数根细细长长的针刺在她的脑袋上。
李昊看了一眼，无动于衷，很快又推来一辆小推车。
小推车上装着一个盆子，盆子里有很多手术刀、镊子、还有剪刀和纱布，大大小小的刀子等。
剪纱布、倒液体到试管里，一系列步骤都是李昊一人在完成。
他很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姜白雪一眼。
紫罗兰在病房外面看着，眼里露出一丝满意之意，很快就离开了。
改造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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